更加无法控制。撤退至此的装甲团战车营第三连竟以牙还牙,出动战车,冲开一扇门洞,败退的士兵和逃难的市民便顿时一涌而入,人推人,人踩人,人挤人,一辆马车被挤翻在地,可谁也顾不上把马车拉开,都竞相踩着马车往门洞里挤,结果更是拥挤不堪、相互践踏,曾在光华门指挥部队勇拒日军的教导总队第一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竟在这里不幸遇难。随后,第三连的七八辆战车也轰鸣着,从被挤倒踩死的人身上通过挹江门。
王耀武率队终于挤出挹江门后,下关江边的情形比战场更凄惨、更严峻,滚滚的江水闪着寒光无情地流淌,江面上只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来回摆渡,码头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散兵、伤员、眷属、老弱妇孺,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辎重、车辆、武器丢了一地,四周还不时时响起一阵阵枪声,那是没有船的溃兵在抢船,等不到船的绝望之极,纷纷跳下水,以拼死一搏的决心向对岸游去。连人都没有船,那些好不容易冲出挹江门的宝贝疙瘩只得忍痛烧毁,坦克兵们含着泪,把瞄准镜、机枪、报话机一一卸下,又一把火点燃汽油后,有的用轮胎泅水过江、有的夺下一条警察的木船逃生,至此,*十七辆德制五吨重的并列双机枪新式战车,在短短五天的南京保卫战中全部损失殆尽。
城中的爆炸声如大年三十的爆竹不绝于耳,火光将残破不堪的南京城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街上到处都是路障,成群的难民拖儿带女,挑着铺卷,杂物,边哭边走,三三两两的伤兵或柱着棍子向下关前进,或被遗弃路旁。
触目惊心的大溃败,让王耀武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在耀武的脸上流下。
耀武等了好久,正为没法过江而发愁,这时,从人群之中挤过一个人来,原来是军部的张副官。
张副官迫不及待地说:“军座和冯师长等都已过江了,军座见战事失利,早派人预备好了一只小火轮,这只轮船每次可以装载300多人,叫我带着来接你和部队,请赶快上船吧。”
耀武在卫兵的护送下快速走向江边。江边烂泥如浆,江水一会儿就把人们扑得满身泥浆。
耀武在勤务兵老黑的搀扶下,从泥水中登上小火轮。由于精神十分困乏,一只脚没有在船上登稳,身子一滑,掉入了齐腰深的水中。江水刺骨的寒冷,耀武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老黑大叫着扑身下水,拼命爬到耀武的身边,咬着牙用肩膀把王将军顶上了火轮。
李天霞带人经过的时候,一个脚踝缠满绷带的伤兵双手抱住李天霞的左腿,哀求道:“长官,行行好,带我走吧!要不就补我一枪,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愿死在东洋人的手里呀!”
“兄弟,船就来了,你放心吧。”说着,却悄悄摸出手枪,对着伤兵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砰!”,红的热血、白的脑浆飞溅出来,模糊了李天霞的双眼。
他缓缓站起身来,取下了头上的钢盔,向这位不知名的好弟兄作最后的哀悼。
这悲壮的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高敬看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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