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赞美和谄媚,师父们都知他心性孤傲,不愿与人多交谈,也都由他去,只要他依然是本门最出色的弟子。
他早已听人说起,本门有一个叫做栖霞的丑丫头,无父无母,还偏偏丑得不堪入目,璇玑门收弟子从来只看天分不问出身,可她悟性不高身子柔弱,幸得被师父收养才能来这,不然怎能进的来这人人挤破脑袋都想窥探一眼之地?
可她却做得一手好菜,莫名的,他开始关注她。
他每天都能分辨出自己的饭菜之中哪些菜肴是她做的,哪些菜是别人做的?她做的菜总要精致很多,有时还会别出心裁,在旁边衬上几朵色彩或艳丽或淡雅的小野花,俏皮又可爱。
玉山上,她每天受尽同门师兄弟各种嘲笑,却依然在这山林间寻找着独属于她的快乐,宁谧质朴的世界。
像齐云山某个宁静如水的夜,月照无眠,山林夜间鸟儿滴沥婉转啼叫声;像溪水潺潺流淌净化沉渣的声音,他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一夜听音,一生难忘。
便也如眼前这丑丑的小丫头,由内而外淡然愉悦,不染世俗,小小的心,小小的跳动。
她也很像山林,虽然他知道,这词用来比喻女子的确不合适。
她做的菜里总有一种他喜欢的味道,是什么呢?
他记起来了,是他很久不曾熟悉的味道。
五岁之前,母妃常做菜给他吃,虽然桌子上从来没有父皇的身影,虽然父皇每次都在别的娘娘宫中用膳,母妃也是这样,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笑,温和从容。
她的容貌当然不能和母妃清丽无双之姿相比,可他的心却莫名其妙地动了。
某个雨天,她浑身湿透,被同门师兄弟嘲笑辱骂,任人践踏,却死死咬住牙关,绝不屈服,向前艰难的爬行。
他站在窗前,听见一些师兄弟们从来没有说过的词,“贱人”“杂种”等等,他皱眉,这些词不是本门严令禁止的么,为何他们还如此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玉山上师父们没能让他明白个中缘由,直至回到宫中,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等级身份。
她,便是活在所有人心中的最下等。
他想要伸手,拉起雨中那个仍然缓缓爬行的小女孩,想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别人欺负,做他一个人的丑丫头,他心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丑丑。
想到他有一天站在她的面前叫出这两个字,不知那个小小人儿脸上还会不会挂着如母妃一样的淡笑?少年望向远方天际,温煦的脸上笑容如阳光般明媚温暖。
可他却在犹豫。
他在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身份?地位?还是师父们摇头叹息的目光?
师父曾经私下对他说过,他希望他和本门最出色的女子慕容狄香结为连理,日后也算是璇玑门的一段佳话。
慕容狄香是谁?
唔,他想起,经常欺负丑丑的那个女弟子,听说她是本门女弟子中最美的一个,武功也最高,甚至还有师兄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她。
可在他眼中,她还没丑丑一半可爱。
丑丑会做菜她会吗?丑丑有母妃的淡然她有吗?丑丑连傻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她能吗?丑丑和他在与汕头并肩看落日时的笑能让他也微笑,她能吗?
想起那日慕容狄香死缠着他要和他讨论剑法然后笑得一脸灿烂,练剑时不断往他身上倒贴的样子,他胃里就一阵作呕。
丑丑比她矜持多了,他每晚练剑时,偷偷碰到她的手指头她都会一阵脸红,好可爱!
他终究没有伸手。
只是心中的情感依旧让他在夜晚习武时忍不住给她上药,小心翼翼呵护她早已经是不忍心让人看的小手。
丑丑看见他好高兴,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是练武不能带给他的,就算当年在齐云山打败师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再后来,母妃去世,因为身份不能对外透露,他被宫中来人偷偷悄无声息接走,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她一声。
他跪在母妃的灵柩前,无数次想起那个雨中倔强的身影那个陪伴他度过山中一日又一日带给他无数欢乐的小丫头。
丑丑,你有没有再哭?师兄弟们欺负你的时候,有没有人替你出头?
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他希望有人能替他好好照顾丑丑,只是母妃不在了,丑丑也不在了。
他从今以后仍然孤身一人。
当年之事,一如昨昔,回想,心中还会隐隐作痛。
飞鸟?
凌月眸光微动,她脸上胎记不是雪花形状?怎会是飞鸟?
见她愣神,东方天辰想起她八岁痴傻受尽天下无数嘲笑之事,微叹一声,连带满园茉莉也失了明媚的莹白。
他牵起她的手,如同很多年前所做的,走向她的房间。
依旧是玉山上房间的格局,桌椅,木床,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凌月心中一紧,东方天辰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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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会做饭饭的菇凉是好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