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兮挽着白桦的手臂,二人来到湖边,这儿曾经是她儿时的乐土。
曾经的欢愉,已化为烟尘,吹散在岁月的银河中。留下的,除了怀念,便只剩下无尽的追思与愧疚。
“统领,来啊!”白桦早已踏上一艘小船,笑盈盈的向李云兮挥手。
这儿毕竟人多眼杂,白桦只得唤“统领”。春游就要有游春的样子,白桦背着一袋子吃食,这是二人打算游湖时的美餐。
李云兮,此刻才算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在船家的帮助下,上了小船,“船家,这儿有一锭银子,我与朋友想租您这船半日。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小姑娘,你会划船吗?”船家干枯的脸庞上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扫视着李云兮。
“船家见笑了,小女子幼时贪玩,学过一二。可惜,许久不划了,或许有些生疏。倘若不慎损坏船体,小女子愿原价赔偿船家。”
李云兮老人深施一礼,老汉笑着点头回了一礼,“老朽这船,不值钱。就是担心二位身份贵重,恐有个万一。老朽多言了,姑娘勿怪。”
老汉笑着下了船,将船桨递与李云兮,轻轻拍了拍李云兮的手。
手背一阵酸麻,李云兮怔了一下,回眸看了看老汉,随后便划着小船行至湖中。
“少主,您何时学会划船的?”
白桦自五岁起,被送上“青羽阁”学艺。那会儿,便结识了左倾辰,从未听说她会划船。
左倾辰自然不会划船,李云兮会呀。李云兮当年学划船,不过才八岁,主要是为了,与赵安皓游湖时避免船家打扰。
然而结果第一次划船,便引得二人双双落水。若非赵安皓身边侍卫相救,恐怕她早就背负一个,“谋害太子、畏罪自杀”的罪名了。
那次回去后,她还被平阳王训斥了一顿,还被关了足足半个月禁闭。
“少主……少主,您还好吗?您确定咱们真的不用船家帮忙?”
白桦用力摇曳着李云兮的手臂,李云兮缓过神一看,她们的船正在湖中央打转。
“抱歉,抱歉,我刚刚在回忆……如何……划船。”李云兮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低了下啦。
白桦瞪圆眼睛,长大嘴巴,“少主,白桦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更没做过,对不起‘青羽阁’的事。您何苦……要害死我?”
“白桦,你别哭啊。我小的时候,划过一次。觉得自己划船好玩,才撵走船家的。”李云兮轻轻咬了下嘴唇。
“小……小的时候?多小?那次真的是您划得?”
白桦声音颤抖着,眼睛不断扫视着湖面,像是在寻找可以呼救的对象。
李云兮不能说出那段过往,吞吞吐吐的说“总之是很小,我自己划得只是差点沉船……”
“啊?”白桦瞪大眼睛,呆住了。
“嗨!小左统领,好巧啊!”
赵安皓坐着一方大船,从远处缓缓驶来。大船行驶很是稳健,只是击起薄薄的水浪。
李云兮正要要打招呼,当她看见沈婉探出身子,看向自己的那一刻。缓缓的抬起手施了一礼,“小臣,见过太子殿下。”笑容随之也跟着消散了。
白桦轻轻推了推李云兮,低语道,“少主,快向太子求救。
李云兮谎乱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愿意当着情敌的面,承认自己的窘迫。
赵安皓早就也能察觉李云兮的船不对劲,但也晓李云兮素来心气高,且沈婉又在这儿。万不可直接说破,“小左统领,本宫正巧有事与你商议,你来本宫这船上吧!”
李云兮当然知道,赵安皓再给自己台阶下,可她就是讨厌沈婉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不愿意去看他二人缠绵。瞥了眼赵安皓,“小臣今日休沐,有事明日专程拜访。”
“祖宗,刚刚太子都邀请咱们上船了,您为何还拒绝了。”白桦扁着嘴,低声嘟囔着。
“好白桦,我没法儿跟你解释。总之让我上那条船,不如杀了我。”
白桦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将手搭在李云兮的肩上,“少主,别怕。一会儿船沉了,您踩在属下背上跳过去。”白桦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岸边。
“船,为何回沉?”
李云兮面脸疑惑的看着白桦,再看看脚下,不知何时湖水渗入船內,此刻已漫上甲板。眼看用不了多时,船就要沉了,李云兮想起那个枯槁的老汉,诡异的拍了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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