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行呀,阿呆,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西蒙国皇宫外廷的花园里,一个白胖的太监看一眼花池里那修剪精致的花木,然后转向一边那满头乱发、呆呆愣愣的少年。
“呵呵……”阿呆憨笑两声,“敖公公,这没什么,俺大伯活着的时候,给老爷种花,忙住了就会让俺去帮忙,俺是挺愿意去的,因为老爷家……老爷家可以吃到肉……”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就伴着响起“咕噜”一声。
那敖公公一愣,瞄向阿呆的肚子,而阿呆则是红着脸垂下头去。
“才刚刚用过早饭,你就饿了,是不是你的那份饭又被他们吃了?”随后敖公公蹙起眉。
做工的奴才中,自然是谁傻谁弱欺负谁。
少年却垂着头摇头,“不是,是二管事的狗狗吃了,他说他的狗狗下了崽子,要多吃点才有奶水。”
“什么?这个混蛋!”听了,敖公公气得大骂,看少年正抬头看他,即刻又骂他道,“你……你这个笨蛋……”
“公公,阿呆……阿呆错了……”少年赶紧低下头。
“错了,错在哪儿了,说说?”敖公公闻言挑眉问他。
“错在……错在没管好自己的肚子,它响了……”少年冥思苦想了片刻,终于道。
“你……”敖公公瞪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少年则惶惶。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敖公公懒得再理这个心智不健全的,挥挥手哄他走。
“是,公公。”少年赶紧点头,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从袖子里一个玉镯子递给敖公公,“敖公公,这是大伯留给我的,现在送你。”
那敖公公一愣,然后又把那镯子推回来,“干嘛送我?你大伯留给你的,你好好珍藏着才是。”
作为宫廷中有些头脸有些权力的管事,他当然没少收授东西,不过这个质地粗劣的玉镯子却实在看不到眼里。
谁知他这一拒,阿呆急了,一把又将那镯子推回来,“敖公公,大伯死时说了,要将这镯子送给问阿呆肚子是否饿了的人,因为那才是对阿呆好的人。”
听了这两句,敖公公再一愣,又看那呆少年一眼,终于没在推脱,将那镯子收在袖中。
见他收了镯子,阿呆很欢喜的笑笑,转身要走。
“阿呆——”却没想到那敖公公却又叫住了他,“你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管这些花吧。”说着对他指指眼前的花园。
“可是……”但阿呆却并没有他预期的欢喜,“可是大管事还让我今儿夜里给他刷马……”
“还刷什么马?”敖公公听罢自然气了,但转念一想,他不就是喜欢这呆小子的诚实,遂和悦下来,“从今儿起,你就不属他们管了,只听我安排,我会让你有肉吃,也不会在让他们欺负你。”
“真的?”阿呆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
“当然真的,一会儿我就让人将你的东西拿过来,不过你要听话,不准乱走,不准乱看。”那敖公公又道。
“阿呆知道。”听了这句,阿呆自然赶紧点头,但稍后却又问,“可是……公公,那些地方不能乱走?那些又不能乱看?”
敖公公虽不耐,还是给自己要提拔的这个呆少年细细的讲解,“……最边上是太后寝殿,再那边是端容皇贵妃的寝宫,而最靠左的则是浩敏皇贵妃的寝宫……”
“哦……”隔着墙看着皇宫的内廷,阿呆连连点头。
“好了,你把我刚才说的再想想,可千万不许出岔子,我去和上面打个招呼。”这时那敖公公又道。
“阿呆听公公的话。”呆少年赶紧道。
那敖公公又交代了两句,然后带着候在一边的两个小太监走了。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影一消失,他身后的呆少年脸上的呆愣神情立刻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机警。
他蹲下身子,佯装拾捡那剪下来的花木枝,可借着那花树的遮蔽,一双眸子却快速的四下瞄着。
浩敏贵妃殿里的小佛堂应该设在后殿,要想到达着实不易,必须要穿过整个宫殿。
不过是不是有捷径可走呢?
墙那边有湖,要是从湖里潜过去应该就能达到了吧。
只是这会儿这水凉的刺骨,而前些时间他和父王对战海寇又伤到了腿……
他正是大越信亲王世子欧阳靖!
从表兄文景月口中得到了九姐儿失踪的猜测,他立刻让人秘密打听,结果证实了九姐儿确实是被西蒙人劫持了。
听了这个,他即刻放下手头上的事,先快马赶到汴州,见了瑜王欧阳睿,探听了营救方案后又赶到了边境,扮作当地百姓,然后故意被西蒙人所抓,混进皇宫来。
其实他原本无需这样的,毕竟真成为西蒙皇宫的宫奴,身上要被刺上“奴”字。
而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损伤。
不过思虑再三,他还是来了,因为通过自己的渠道,专门打听有关呼延卜的事,无意中就听说了那呼延卜的生母浩敏贵妃拘了一名有孕的汉人妇女在抄经书。
也许这妇人并不见得是她,但他必须来看看。
呼延喆还在路途上,牵制呼延卜的时机还未到,他就利用这段时间来看看她,保护她。
哪怕被人刺字得一生屈辱,哪怕装傻充愣,只因他谨记他对她的承诺。
再次望向那厚厚的宫墙,他的目光愈发坚定。
不管如何,他还是要过去看看她才放心。
她孤身一人,在这西蒙国的皇宫里,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
“皇贵妃每年寿辰前都会去探望老太师和老夫人,说是一到这会儿就会想到父母养育之恩,不过后日就该回来了吧,毕竟这寿辰近了,还有许多事要办。”
“哦。”听了仆妇香里的话,九姐儿点点头。
这浩敏贵妃倒是满有感恩之心的呢,只不过却把呼延卜这个儿子教的太过有野心了点。
不过想想也是,身在皇室,又有足够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不多做筹谋呢?
香里又拿了新纸过来,她也就不再多想,静下心来认真的抄写那经书。
但抄了一会儿,那樊妈妈就过来了,应该是找香里有事。
那樊妈妈还是极不喜欢她,看到她后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她当然也不讨晦气,对那樊妈妈笑着颔首之后又继续低头抄书。
还是按照惯例,那樊妈妈先在菩萨面前烧了香,只不过今日时间要长一点,因为她还帮龙潇娘上了一炷香,烧完之后还把龙潇娘供奉的香摆在神龛前。
“这龙侧妃就是没得挑剔,敬佛都这么心诚,还亲自买了上好的香来,怪不得贵妃娘娘和六王爷喜欢呢。”那樊妈妈一边做着手中的事,一边和香里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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