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的呀!您说,要是旁的人都相信,结果一验验错了,那可怎么办,人命至重,是不是也太冤了!”
一串儿小小子小丫头就跟着直点头。
尤其是二堂哥几个年纪略长的,比起弟弟妹妹们,他们更知道滴血认亲多适用于甚的情况下。
可那样的情况,不管做不做手脚,结果一旦出来,很可能就是人命官司……
二堂哥想了想,还是问道:“那还有别的手段来鉴定血缘关系吗?”
当然有。
不但秦老爹和秦连熊俱都了解些许,还有方良,不知怎的,竟也是行家。
就给一众小字辈们开课,告诉他们除了滴血滴骨二法之外,还能从伦理、亲情的角度来鉴定一些个“争子案”。
历时上就确实出现个这样的案例,有嫂子抢弟媳所生儿子为己有,各说各有理,官司打了三年,也无法决断。后来有丞相给他们断案,把孩子抱到大堂上来,让这妯娌俩抢孩子,谁抢到就归谁。嫂子用力抢,可弟媳却害怕弄伤孩子,表情悲痛,此情此景,自然结果立现。
秦连豹也道:“你们可以去翻一翻《北史》,其中也记载有一例‘争子案’。还有好些个以常理度之的案例,比如说,依靠长相、口音、年纪、走路姿势这类的手段来鉴定血缘关系的……”
一下子倒是又叫小小子们找到了使劲儿的方向了,一个个当即就准备回书院翻书去。
花椒坐在秦老爹身上晃悠着小腿,却是忽的有些明白为甚的滴血认亲这样简单的手段,却会在民间甚至衙门中盛行了。
笔交给你同滴骨滴血这样狗血的手段相比,不管是方良说的亲子鉴定法也好,还是同她当时所使用的常理常识推断法也好,其实都是半斤八两,不算靠谱。
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局限性显而易见,而且主观性也非常大,人为操纵的空间更大。
但是,这两种鉴定方法,却对断案者,或者说父母官来说,有着相对来说更高一些的要求,需要有一定的智慧和阅历,方能断案。
可滴血滴骨相对而言这样简单,饶是昏官,也能轻而易举的使用和判定……
花椒没敢给小字辈们说这些,只是悄悄说给秦老爹听。
秦老爹听了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哄着花椒,直言道:“确实有断案者昏庸糊涂的缘故在里头。”
不过还告诉花椒:“方才你大舅同你爹都说给你们听了,咱们知道的,其实一共也就这么几种鉴定血缘的手段。所以说,一旦发生这样的案子,很多也就只能混沌事体混沌办了,公正与否的还在其次,到底伦理亲情、稳定和睦为上的。所以有些事情,往往不强求明察秋毫,而是要以息事宁人为上。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追根究底。难得糊涂,正是这个道理。”
秦老爹说着又把花椒放了下来,拍了拍她的小脸儿道:“我们椒椒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花椒瞪圆了眼睛看着秦老爹,若有所思。
随后踱着小步子去找哥哥姐姐们,却发现学院里,小小子们做完功课,通过秦连豹的首肯后,一个个的就开始往藏书楼里头钻,原来真个找书去了。
而一样不大爱看书的四堂哥几个,却凑在了一起,正在讨论着鸡血鸭血猪血鱼血的。
四堂哥还同丁香道:“明儿家里头估摸着要杀鸡,你记得也拿鸡血做个试验,写份报告给我们瞧。”
丁香心里头还揣着心事儿呢,听了四堂哥的话就撇了撇嘴,随口拿话噎他道:“人血都相溶了,鸡血哪有不溶的,你怎的不说拿鸡血同人血来溶的!”
丁香没好声气,可哪知道四堂哥激动之下,根本听不懂好赖话儿。
一拍巴掌一跺脚,就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丁香气的鼻子都歪了:“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可到底还是问着他:“你不会真想试吧!”
四堂哥就点头:“试试呗,说不得还能发现些个好玩儿的呢!”
只接着又道:“反正又不用我的血。”还略有些得意地看了丁香一眼:“我又不是傻,干嘛用自己的血,一滴血三碗饭呢,摸条鱼来不就成了么!”
看着哥哥姐姐们斗嘴,花椒同香叶缩在一旁,捂着小嘴笑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上,因着家里头刚刚落草的小小子洗三下面的缘故,家里头确实杀鸡宰鱼的,设了汤饼会,热闹了一整天。
不过毕竟是洗三之日,只有近亲来贺。
因着近亲的缘故,看过产妇同孩子,难免打听起了秦家的新闻来。
倒不是多嘴多舌的缘故,而是完全出自于担心的,毕竟如今崇塘风言风语的,这事儿已经传遍了,都知道李巡检亲自带着人过来秦家勾的人。
尤其是莳萝,抱着这个比自个儿子还小的弟弟自是爱的不行的。
不过也记挂着十里八村的风言。
在郭氏屋里,陪着一干长辈们坐了会儿,吃了红糖茶,眼看茴香忙着上茶忙不过来,就使了个眼色,撇下丁香,把花椒领了出来。
牵着她一径去了隔壁花椒屋里,抱着她问她事体。
花椒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听。
还道:“二伯说了,那个姓史的大坏蛋估计还得数罪并罚,吕家那两兄弟,诈骗人情,寻衅滋事,也不会轻饶,不是笞刑就是杖刑,叫他们好好长个记性,看他们还敢再动歪脑筋。至于那三个妇道人家,虽是同罪,可到底网开一面,估计关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而正如秦连熊所说的那样,责罚下来,除了姓史的,吕家兄弟二人果然各杖刑八十。
不过李巡检特地放了布告,让满崇塘的老百姓都过来巡检司“看打”。
秦家阖家自然明白李巡检是打的以儆效尤的主意,免得有人有样学样,歪了心思。只出了秦连熊作为苦主得去巡检司,其余老少诸人,除开俱得念书的小小子,其余对于“看打”,兴趣都不大。
自是不知道,因着此事儿,自家的名声又好了那么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