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溯游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起大早儿,他甚至能接连熬几个通宵。但是如果晚间睡下,却要天不亮就起,他确是无法接受的。可能这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基因序列了吧,实在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
但是今早,他却有些亢奋,一切只因为,他事先知道早朝之时,会发生大事,而且这事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吕溯游两世为人,但依旧是少年心性。有些事虽然装的老城。但刻在骨子里的血性,爱凑热闹的本性却不容易改变。
况且,此他如果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反而是得用另一种方式参与其中。最起码要给旁人一种此事之中处处有他的影子,而他本人却身处局外的感觉。这种操作就要花点功夫了。还好昨日夜间,他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所有的一切,便在早朝之时见分晓。
吕溯游梳洗完后,一大早便去见了毕云。毕云并没有任何的不快之色,他甚至连九皇子因何扣押他,都未曾有过一句疑问和一丝怨言。
吕溯游和毕云聊了不短的时间,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聊完之后,毕云拿着一封奏议,匆匆离开。九皇子的人再也没有阻拦,任由毕云离开。其实毕云离开时天已经微亮了。
想来这个时刻,等候早朝的朝廷诸公们此时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吧。
昨日夜间,宫城内其实也并不平静。
供奉们将蛊师格金谷带到了供奉司。最后陛下和贵妃娘娘亲自见了格金谷。聊得事情极其隐秘。只是在聊完之后,章琰带的那队供奉们,又被派出了宫,不多久时间,就又将监察御史刘义拿进了供奉司,只是这次。陛下和贵妃娘娘再没出现过。
一切似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四皇子在这期间,一人悄悄进了宫,他还领着大内禁卫统领的衔。虽不用真的出力,但入宫之时,是可以不用禀报的,可见圣眷之浓。四皇子进宫急匆匆找上了贵妃娘娘,不知因何却又满是火气的匆匆离去。
在这貌似平和的宫城之中,似乎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道其中的可怕。
……
朝臣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进了宫城。往日里,这些大员们在等候中之时总会聊聊家常,开开玩笑,来打发等候期间的无聊。
可是今日,场上气氛有些怪异。一些朝臣们嘀嘀咕咕私下里不知在交流什么?一些好事的便踱步近前,也想参与其中。但刚一进身,人家便停止了低语。对他报之以怪异的笑容。一些和这伙低声低语谋划着什么的朝臣政见不合的,愈发的警惕。以为对方针对己方谋划着些什么,准备早朝时对他们一方发难。于是也都聚集在了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一些中立的,躲得两方人都远远的,以免自己也被牵涉其中,成了人家的靶子。
而当他们看到仿佛一切置身事外的,一切仿佛都没看到的,正在闭目养神的左相大人时,便就都围了上去,想从他那里得到些消息。
“左相大人,这究竟怎么回事?看着态势,早朝像是有大事要发生啊!大人可知究竟是何事?透露给我们一丝,也让我们提前有些准备不是?”
荆舒依旧闭目不语。
“左相大人?”一旁一个脾气急的。更加按奈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荆舒的肩膀。
荆舒这才睁开了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竟连左相大人都不知,我看着那两边可都有大人的学生在其中,他们能不告诉大人?大人莫不是觉得我们好骗,在诓我们?”
荆舒看着那人,直到将那人看的有些心底发毛,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荆舒这才开口说道:“王大人可是觉得老夫也有朋党?”
王大人急忙告罪:“左相大人,是卑职失言,只是这气氛怪异,卑职也是怕事态届时一发不可收拾,想提前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抓瞎。左相大人别跟卑职一般见识。”
荆舒倒也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缠,抬了抬眼皮,语气有些飘忽:“让他们闹吧,早朝吗!总该有些政见不合,据理力争的时候。一味地保持平和、和稀泥。反到不美了。各位大人也不妨积极参与其中。”
说完,荆舒背负双手,径直离开,像刚打开的宫门行去。
“这老东西,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就是,我们向来都是支持他的,哪一次不是力挺他。现在到和我们打起哑谜了。”
“我觉得,看左相大人的态度,此事应该和咱们这边牵涉不大,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由着他们闹吧!”
“就是,再不济,咱们先别参与其中,到时候看左相大人的态度,我们在决定向哪一方开火也不迟吗!”
“是极是极,刘大人果然高见。”
……
文武分两班列与两侧。
大周的武将凋零,在朝会时,基本上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如今位高权重的武将,都资历太低,且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傍身,是以虽身居高位,但心底都有些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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