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火车站已经被严密封锁,铁路被扒断,所有火车到这里都必须停下。从东面开过来的列车接二连三到来,新抵达的队伍,下车后立刻整队前往仓库领取武器,然后踏上北去的道路。他们刚刚整编,没有经过必要的训练,领到手的步枪和子弹,更多地是在承担一种运输任务。
梁洪亲自率领的第一列火车上,是冒险家号上整编的十个连和他的卫队,也是唯一经过初步训练、有一定战斗力的队伍。除了一个连增援兵营方向,三个连布置在车站警戒,其他连队都被派往北上的道路设置阵地,负责掩护后续部队安全撤离。
从洛伦索马贵斯开出的客运列车上午九点发车,五百公里路程朝发夕至,抵达终点比勒陀利亚火车站是晚上七点半。扣除沿途停靠站时间,列车平均时速超过五十公里,在这个时代算是相当快的。沈家和学堂学生都是二等车票,带靠背的长条软座,票价两英镑。一二等车厢都很干净,有洁净的开水提供,三等车厢条件则要差上许多,长条木凳,乘坐的多数是去德兰士瓦淘金的苦力。
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可是沈玥依然盯着外面。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干什么,为什么非要去坐铁皮闷罐的货车,按道理他算是有钱人了,怎么还会去吃那种苦?她在轮船上担任梁洪的助理,翻译了许多机密电报,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个男人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为什么总想着他,沈玥突然醒悟,这一路上,刚上火车的新鲜劲过后,她脑子里其实就没断了想那个人。脸上突然一红,觉得有些发烧,转头看其他人,车厢里的汽灯光线昏暗,应该看不清楚吧。心虚地继续把目光投向车窗,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
女儿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母亲的眼睛,沈太太上车后就一直注意着。她们夫妻在船上就经常谈论女儿和梁洪的关系,看得出对方喜欢沈玥,可是自从看到梁洪在船上操练军队,她们就从关注转为彻底的担心。任谁都知道,举兵造反可是个胜者王侯败者寇的危险勾当,胜固然可喜,败了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沈氏眼睛移向丈夫,看见对方的目光也从女儿身上转投过来,彼此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缕担忧。
突然火车猛地刹车,面向车头的乘客纷纷身体前倾。随着咣当一声,列车终于站下了。难道是到站了?坐在沈铭轩身旁的邦德站起身,示意要打开窗户看一下,沈玥上身靠回到椅背,看着白人男子开窗探头张望。
外面黑漆漆一片,邦德头看向车头方向,辩认出已经到了东郊火车站的站外。细听,前方隐隐传来密集的枪声,他心中一悬,东郊可是队伍预定的下车地点,莫非指挥官他们发生了意外?按照原定计划,他们这些人将在终点比勒陀利亚火车站下车,在市区住宿一晚,第二天早晨再转道向北去基地。
砰,砰,前方车头处也响起了枪声,紧接着邦德看见铁轨两侧冒出来上百名拿着枪的士兵,他听见黑暗中不断传来汉语的号令声。
“快都趴下。”
邦德缩回头,用汉语向车厢里的喊道。除了沈家三口,这里还有八名招募的学堂学生,他的任务就是护送这些人安全到达基地。
车厢的列车员显然也发现了不妥,取出配置短枪,紧张地守在车厢门口。一二等车厢都有专门的列车员,这些布尔人佩带枪支,兼具服务和乘警双重职能。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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