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缓缓的抬起了头。
“安莹。”他张了张口,嗓音嘶哑。
看着这一切,我小心翼翼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走了,他们走了。”
“什么?”
“他们走了。”
他重复着那一句话,可是他的嗓音却听上去不对劲,很不对劲,他的眼睛很红,仿佛下一秒就流出血的那种红。
汪胤铭的爸妈不在这里,一定是出事了,可我不敢再问了,我怕再问下去,他会崩溃。
有时候面对一个人,你对视着他的眼神,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你都能体会到他此刻多么痛苦无助。
包从我手中掉了下去,我往前一步,抱住了他,紧紧的抱住了他,“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无论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只要努力去改变,就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我说着,说着,自己都跟着哭了。
我在想这一定是汪胤铭有生以来,最迷茫无助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得给他温暖,我得让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怎么能自己哭。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我越得做他的精神支柱,我不能哭,可眼泪却依旧像是雨天屋檐上垂落下的额雨水一样,不停顺着我的睫毛垂落下来,因为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痛苦,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啊。
我尽量小心翼翼的抽泣,汪胤铭却在那个时候,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脸贴在他胸膛的衣服上,蹭掉了我的泪,他说,“我们走吧。”
“现在吗?”
“明后天。”
“好。”
我什么也没问,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要面对什么,我都会站在他身侧,跟着他,陪着他共同面对。
我们离开了那个家,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以为是汪振东也跟着被抓起来了,后来我才听到,汪振东跑了,卷着钱,跑路了。
上面派人下来就是专门为了查贪污这些事的,就算汪胤铭没有把那份名单拿出去,他爸和另外两个大头肯定也是跑步了的,这种事情一查出来,别说坐牢,挨枪弹都说不准。
没有名单的话首当其中就是冲着汪振东去,汪振东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除了内鬼,被队友卖了都不知道。而有了名单,是让他们能一网打尽,不会有一条漏网之鱼,汪胤铭之所以会跟胡磊做交易,是因为他们早就做了协商。
顶多汪振东会被罢掉官职收了家里财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至少人不会有事。
人没事就好,这大概是汪胤铭觉得最好的结局了,但他随便怎么跟汪振东说,汪振东却始终都没有相信他。
汪振东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做的事情,从来有留下把柄,所以他怪汪胤铭把其他人的名单给交出去,弄的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汪振东坐上局长这位置这么多年,也算是尽荣华富贵,突然要他过普通的日子,他怎么甘心这变化落差,汪胤铭跟他好说歹说却终究没有说通,汪振东跟另外一个人一起卷着这么多年非法而来的钱带着一家人跑了。
汪振东要汪胤铭一起走,汪胤铭却独自留下来,他留下来是为了谁,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很痛苦,亲人,是很难割舍的。
“他们去哪了?”
汪胤铭靠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睫毛再眼睑下落下一片阴霾,白皙的脸上巴掌印隐约可见,“可能外省,可能国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