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全是衣服,有穿过一次就搁置一旁的,有摘了吊牌还未来得及熨烫的,更有一堆连吊牌都还在的就被孔雪儿厌弃的,奢靡至极,又一片狼藉。
环视四处歪七倒八摆放着的空威士忌酒瓶,孔雪儿捏住眉心缓解宿醉后的头疼,已经在这间公寓中醉了又醒,醒了再喝,喝了就睡最起码一个星期的孔雪儿,酒醉时,不要说有人敲门,就算是下刀子也毫无作用,没人能叫醒孔雪儿。
“你看见我手机没?”
孔雪儿拢了拢身上的浴袍,转身看向鬼婆:“或者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说着,孔雪儿走到鬼婆身前,朝她伸出手掌,姿态不容拒绝。
“小姐,你准备打给谁?”
鬼婆赶紧拿出手机,递给孔雪儿,嘴上虽有迟疑,手上动作却不敢停。
孔雪儿不耐烦地接过键盘褪色的小灵通,解锁,点开通讯录,逐一往下翻,有好几个名字孔雪儿都熟悉,只是,要不关系很一般,要不只是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其实,孔雪儿也不知道自己想打给谁。
孔雪儿不停按键,通讯录上一个一个名字飞快下移,直到翻到妖公的电话号码,孔雪儿这才收了手。
这些年,孔雪儿目中无人,行为乖张,做事不讲情面,脾气又甚是古怪,中间要不是有妖公周旋,不说有多大的麻烦,至少是不能有效沟通的,肯定也不能让孔雪儿过得如此顺心,所以,当孔雪儿翻看鬼婆熟悉而又陌生的通讯录时,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些年,孔雪儿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除了鬼婆妖公。
抬头发现桌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孔雪儿径直走过去,拿起一对看起来相对干净的高脚玻璃杯,熟练地掰开酒瓶瓶塞,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鬼婆倒了半杯,递给鬼婆。
“我喝不来酒”
鬼婆犹豫了一下,仍是接过了孔雪儿手中的酒杯,双手将杯子握紧,放在胸前,模样紧蹙,这些年,鬼婆基本上没有拒绝过孔雪儿的任何要求。
话说,孔雪儿认识鬼婆也有几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递给鬼婆喝的,没想到会是一杯烈酒。
“喝点酒,壮壮胆!”
自很多年前鬼婆的男人被孔雪儿勒到半身不遂,人现在还躺医院当植物人以后,鬼婆对孔雪儿就一直是抱着这种唯唯诺诺的态度。
孔雪儿再次坐回到柔软的沙发上,扯过一床羊毛毯子盖住大腿,一口气干了半杯酒,自顾自地再点了一只。
红塔山,特别是软壳的红塔山味道最烈,孔雪儿不喝酒时一天也抽不到半包,但是这短短的十分钟内,孔雪儿竟然接连抽掉三根烟,导致现在也不知道是喝酒急导致有些上头,还是烟抽多了呼吸闷。
此刻,孔雪儿的脑袋晕乎乎的,看对面端着酒杯小口尝试饮酒的鬼婆竟然也顺眼了几分。
“小姐,上个星期开始,你电话就一直打不通,来过你家几次你都不在家,所以才没能让妖公在走之前见上你一面,这是我的失误,但你别怪妖公,他其实是很放心不下你的,还托我给你带了话...”
果然酒壮人胆,喝了好几口烈酒后,鬼婆表情有些痛苦,说话反倒利索许多。
“我再小气,也不会同一个死人计较,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缩短了他这么久的寿元,我刚才算了一下,妖公至少还有十年的寿命吧”
孔雪儿放下酒杯,缓缓开口。
鬼婆之所以找不到孔雪儿,是因为孔雪儿先去三亚参加聚会,回来后又在公寓中醉酒好几日,今天终于是清醒了,所以才听到了敲门声,给鬼婆开了门,至于手机,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被孔雪儿弄丢了。
常年酗酒,孔雪儿的记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