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他手里拿了纸张,随时翻看。偶尔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挠挠头同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木匠交谈一番。其他的木工,也不时会过来向那老人请教一番。
木头被锯断,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发出声音。铁锤按照一定地节奏,将钉子敲进木头里“咚咚咚”。刨子“滋滋”地从木料上带起一层层的木衣。
“一二、一二、一二三!”工匠们合力将木梁放下来的声音,显得跟有干劲。也难怪,这一次做的事情,主家不仅在事先就已经预付了全部的工钱,甚至还给每个人委派的任务做了记录,如果做得足够好,还会有另外赏钱。
原先临仙楼所要做的事情很多,所给的时间有短的惊人。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样的工期,他们起初还有些犹豫,但是事情随后被人做到了极端的细化,每个人所要做的事情按照一、二、三、四点……分得清清楚楚。于是让所有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没有人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了。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事情还是原本的事情,但是大家做起来的时候,却比平素要有基情的多。每一个进度的完成,会取得对应的奖励,都说得清清楚楚,这些日子,这些工匠们浑身上下似是有使不完的气力。
赵大宗从窗口望出来,见着许宣,便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那个老者也过来,冲许宣拱拱手。这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偶尔露出来的手笔上根根青筋,便能知道他的硬朗。
那老者正是先前许宣寻上门却不曾遇到的赵大宗的父亲赵四,这次为了临仙楼的事情,许宣又特地去将对方请来。老人在木工商浸淫多年,技艺方面已经有了宗师的火候,对许宣所提出一些超前的思路颇感兴趣。另外便是因为在涉及那些来路不能为外人道哉的金银之上,许宣替对方保守了秘密,以及本身对李家事情的同情。如此总总,他几乎没有多加思索便决定过来帮忙了。
“许公子,这个环节家父与我商量出思路来了,真是妙,不曾想到屋内照这般建造居然还不会塌掉……读书人就是厉害啊!”
那边说了一阵,又兴致勃勃地过去忙活了。
许宣朝那边点点头,转而对身边的李既安说道:“这些,以及一些其他的计划,只要做成了,拿到木牌的人大概就会有惊喜。这样的惊喜之后,他们或许还会有更多的期待。而对于没有木牌的人,到时候可能就会羡慕……如此这般,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许宣随口说着这些,很多地方并没有特意解释,因此内里的意思大概也只有自己才懂,李既安苦恼地想了很久,发现自己还是不明不白的。
“那、那些鬼话胡,会让人羡慕么?”
“呃,鬼话胡?”许宣愣了愣,随后撇撇嘴:“小孩子家不懂事,就不要乱说话,不然你妈要喊你回家场吃饭了。那个明明是鸟语还不好,以前学得很痛苦的……”随后声音小小的自言自语:“逼急了我,办个新东方或者新西方去……”随后很多关于曾经的记忆就要浮现起来,他闭上眼睛,将这些即将泛起来的情绪强行压下去,随后轻轻地笑了笑。
到得这个时代的全部时间里,他从最初的随波逐流,到得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开始做决定正式融入这个时代,他原本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但是到得李家的惨剧发生之时,特别是李笑颜因为他的缘故,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慢了些。
他太弱小了,弱小到遇到事情几乎也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对于那个叫李笑颜的刚毅、果敢的性直女子,他有着无以名状的愧疚。虽然他不曾流过泪,但是,整整七天的时间里,他将自己锁在屋内,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其间方元夫、黄于升以及许安绮来过很多次,甚至那个叫范阳的书生也过来慰问他,但是他都不曾见。
七个昼夜,他躺在床上,目光只是盯着天花板,有极端恶俗的话来表达的话,便是:若目光犹如实质,那天花板大概早已被洞穿不下百次了。
当他再度打开门的时候,便开始带起了很多事情的变化,但眼下即便他自己也没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一次和往昔不同。
若是视线从后往前看的时候,人们才会恍然地发现,历史原来是在某一个秋日的清冷日光下,开始轰隆隆地朝前碾压而去的。
……
“许公子,有人找你,来人说是姓令狐……”有小二的声音响起来,许宣收回神思,随后淡淡了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