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星罗棋布的帐篷,如十几朵蘑菇,散落在草原上。
离营地不到二里的小山坡下,潜藏着几条淡淡的人影。
“伙计,真有你的!”巴图曲肘轻撞了杨成安一把:“还真被你给蒙对了!”
“这可不是蒙的,咱凭的是真本事!”杨成安轻哼一声,满脸自豪。
“嘘~别惊着我的宝贝~”邵惟明整个人都隐在暗处,全身黑得象墨,仿佛已完全融进了夜色,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精光。
远远的夜空下,篝火哔啵地燃烧着,牧民们围坐在一起,高声谈笑,追逐打闹,尽情地饮着美酒,毫不设防。
阵阵浓郁的酒香,顺着夜风吹送过来。
“***~”李群舔了舔舌头,低咒:“啥时咱也这般痛快地喝一回酒,不再象耗子似的给西凉狗追着跑就好了!”
“瞧你那点出息!”邵惟明笑骂一句,乘着夜色的掩映,猫着腰迅速向营地靠拢:“西凉人的酒有啥好喝的?一股子马尿味!等回了幽州,上聚仙楼,三十年的花雕,让你们敞开了肚皮喝!眼下,先去看看咱们的宝贝!”
“嘿嘿~”李群笑嘻嘻地紧随其后:“小人的意思,天寒地冻的,有马尿解解馋也好呀?”
“马厩一般在林子里~”杨成安轻车熟路,蹑手蹑脚地领着众人绕过帐篷,朝林子走去。
“那更好了~”巴图喜滋滋地道:“没人看着,咱们可以慢慢挑~”
“先说好了,”邵惟明立刻申明:“那匹白龙驹是沫沫的,谁也不许跟她抢~”
“还不知道,娘娘会不会骑呢?”李群瞥一眼安静地走在最后的静萍,小声道:“倒不如,把这匹给静萍姑娘~”
“谁会她不会?”邵惟明把眼一瞪:“上回秋狩,她骑得可好着呢~”
“除了白龙驹,其余的任静萍姑姑选。”巴图做好做歹,圆滑地道。
“我随便哪匹都好~”静萍淡淡地道。
“这就对了~静萍姑姑骑术高明,就算最劣等的马给她,一样可以驾驭。”邵惟明笑眯眯地转向静萍:“是不是,哦?”
静萍不动声色,笑而不语。
“这匹乌锥是我的了~”邵惟明眼疾手快,抢在巴图前面,把大黑马搜入囊中。
巴图气有不氛,又不敢跟他争,委婉地道:“乌锥高大,娘娘多半是要跟王爷共骑的。公子,你看……”
“放屁!”邵惟明眼睛一瞪:“咱们苦哈哈地冒着严寒来盗马,他倒好,腻在温柔乡里享受美人恩。若是连骏马也归了他,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呃~”巴图讪讪地道:“王爷留下,那不也是公子提议的吗?这会子又来埋怨……”
“我不管,美人和宝马,只能择其一。”邵惟明把乌锥牵到一旁,翻身上马:“赶紧的,乘人还没发现,撤!”
“等等,”巴图急急道:“还没给王爷挑呢~”
“呶~”邵惟明抬起下巴,胡乱一挑:“那匹黄膘正合适~”
“这哪成?”巴图瞟了一眼,皱起眉:“瞧它瘦的,只剩骨架子了,最起码也有二十岁了~”
“怕什么?”邵惟明吡牙一乐:“他有美人在怀,在老的马骑起来,也能追风逐月!”
“哧~”杨成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公子这话,好酸~”
“滚!”邵惟明羞恼成怒,挥起马鞭,摔了过去。
杨成安早有准备,闪身避开。
李群正喜滋滋地牵了匹紫骝,讨好地对静萍道:“这匹马好,姑姑骑着正合适,英姿飒爽,格外精神……”
冷不防,邵惟明一鞭挥来,打个正着。
“哎哟~”他吃痛,往后退了一步,撞地马棚的横杆上,发出闷响。
马儿受惊,“咴咴”嘶鸣起来。
“来人啊,有人盗马!”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邵惟明发一声喊,拨转马头,一夹马腹,马儿箭一般冲了出去。
“哈哈~”杨成安也挑好了马,朗声大笑数声,一抖缰绳,飞奔而去。
静萍不声不响,轻带缰绳,悄没声息地离去。
“等等我~”李群一人落在后面,情急之下,索性挥起手中钢刀把栅栏劈开。
马儿如潮水般四散奔跑。
他身手矫健,随便揪了一匹,翻身一跃而上,飞驰而去。
“该死的盗马贼,偷了我们的马,让他们不得好死,肠穿肚烂!”等牧民把惊马集拢,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点了数目,发现少了十匹之多,更是呼天抢地,哭声,骂声震天。
忽见一匹马去而复返,马上之人张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在树干上:“我等是来买马,绝非盗取,银子在此,勿怪勿慌~”
言罢,半不停留半分,泼刺刺疾若流星而去。
牧民惊了片刻,有胆大的上去,把树干上的箭簇拔下来,取了箭头上银票一瞧,竟是一张千两的大钞,登时惊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鬼,有鬼~”
五点,邵惟明一行五人,带着十匹骏马,踏着第一缕晨曦,回到了驻地。
夏侯烨听到蹄声,轻轻将怀中舒沫挪开,蹑手蹑足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嗬,收获不小~”
“收获再大,也比不上你呀~”邵惟明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一遍,扬起唇,半是嘲讽,半是羡慕。
夏侯烨轻咳一声:“少废话,赶紧收拾一下,乘着早上凉快,吃完了上路~”
“咦?”邵惟明发觉语气不对,诧异地瞄他一眼,调侃:“一大早火气这么大,该不是欲求不满吧?”
夏侯烨将脸一沉,冷声道:“再胡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