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沈宛,我足足吓了一跳!
距上次,也就是去年秋天,我见她的时候,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犹记得当初她虽然病着,可是精神尚好,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还是一副清婉的模样,憔悴是憔悴了一些,可还是那个秀气灵气十足的沈宛,淡雅从容的仿佛天边的一朵云,悠远而轻盈,犹记得我当时还和她半开玩笑,说她出尘的几乎都要不食人间烟火了,可是,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宛还是那个沈宛,可是此刻却形容枯槁,神情憔悴的几乎不成人形,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失去了光泽,面色苍白,原本红润的樱唇也没有一丝血色,灵动的双眸几乎看不出一丝神采来,身子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似的!
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我所熟悉的沈宛,心中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西汉时期汉武帝的李夫人病中怎么都不愿见到刘彻,原来,一个人不管平日里有多美,多优雅,生了病,一切都不复存在,生命本就是如此的脆弱!看着这样的沈宛,我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知道她病了,却没想到,不过数月时间,竟已这般重了!
沈宛靠在床榻上,虚弱的抬头,看见是我,如水剪瞳里溢出一丝神采来,淡淡开口,“宁儿,你来了!”
我几乎是哭着扑过去,扑倒在她的身上。泣不成声道,“宛姨,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宁儿上次来的时候。您还好好的,怎么会——”
沈宛淡淡一笑,虽然面色已不如从前,可她这一笑,却还是让我窥出了那份骨子里的淡然从容,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引起她的兴趣似的,依旧温婉却透着一股子虚弱的声音响起,“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固有一死,王侯将相都逃不脱。更何况我一个风尘中的女子。怎么会例外?”
“不。宛姨,您别瞎说,您不会有事的。您只是病了,大夫会治好您的!”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着安慰道!与其说安慰她,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其实自一进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便有一种预感,沈宛,怕是不行了,这样的形容,那是一种几近灯枯油尽的死寂!
李清合叹声道。“宛姨自你走后就这样了,是她让我瞒着你的!”
李清合和沈宛原本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因我安顿他,多照拂沈宛,他便也时常往这里跑!
我鼻子酸酸的,自责道,“宛姨,是宁儿不好,宁儿不该一直呆在乌镇,甚至是您病了,也没有在您身边尽孝道!”
沈宛柔柔一笑,和声道,“宁儿,是我不让清合说的,你带着想儿,本就不容易,我怎么还能给你添麻烦呢?”
“宛姨,您不是麻烦,您是我最敬重的长辈,您就像是我的额娘一般疼我,我——”我几乎泣不成声!
“宁儿,”沈宛打断我,不要哭,我怕是不行了,现在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说罢抬眼看了看我身后的李清合和黎儿,李清合和黎儿会意,转身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宛姨——”我抬头,眼睛红红的,略带不解的看着她!
沈宛拉了拉我,知道她没力气,我顺势起来,乖乖的坐在床榻边上,手却一直握着她瘦弱的几乎不成形的瘦骨嶙峋的手,心酸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却听沈宛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宁儿,这次我示意清合将你叫回来,除了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还有就是放不下你!”她顿了顿,咳了几声,见我认真听着,欣慰一笑,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十四是怎么回事,可是你这样一个人带着想儿,也不是个办法,或许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抽个时间,你还是回京城看看吧,我听说,”沈宛又咳嗽了几声,我连忙递上帕子,伸手抚着她的脊背,轻轻拍着,她捂着嘴很是无力的咳了好一阵,才将帕子移开!洁白的帕子上,一团触目惊心的血红,几乎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沈宛,竟已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咳血之症,放在医疗不发达的古代,该是多么的严重!
“宛姨,您别说了,宁儿都明白!”我连忙制止她,咳的这么厉害,还要说话,只会雪上加霜!
沈宛的手用力揪着我的袖子,手背上青筋毕露,瘦可见骨,似乎要努力缓过这一阵,良久,在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沈宛苦笑道,“现在不说,怕是没机会了,我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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