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过分了啊!”黑衣陆谦抗议,但随即就无力地摊在了椅子上,大口地喘息着。
“你说他们能活下来多少?”
“呼,呼,最多,呼,不到一半吧。”黑衣陆还在喘息着,但语气带着很是明显的怜悯。
......
还带着温热的纯水灌进了肺部,陆谦好险没被淹死在下面,他解开防寒服,用尽全力浮游上来,吐出大口的水,水中混杂着暗红的血丝。
出口已经被封死了,但两岸的冰壁大范围的塌陷给他们提供了延坡上去的机会,有一片冰面角度目测不超过三十度。
水中陆陆续续有人冒头,但到最后也就上来了十多个。沉在水下的人已经没有机会浮上来了,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必须在结冰之前想办法脱离水面。
雅各布森呼喊大家像那面倾斜度较低的冰壁靠过去,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陆谦环视着四周,没有朝仓和宋敏乔,他的心沉了下去。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直携带着的防水袋,用力把它吹起来,毅然潜下水中,完全不顾雅各布森的喊声。
“走!”损失了这么多专员,雅各布森的心都在滴血,但他知道他是领队,他必须率领更多的人活下来。他摸出匕首,扎在了冰壁上固定身体,其他人依次跟上。这种小坡度的不规则冰面,只有能够固定在冰面上的物体,完全有机会爬上去。
“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脱衣服!”
雅各布森很清楚在这种天气穿着湿了的衣服等于慢性自杀,就算只穿着薄薄的内衣,生起了火就还有机会活下来,他手里还捏着一个背包,里面是卫星电话。背包是防水的,所以他们还有机会呼叫救援。他爬到了一处更为平缓的坡度,从里面掏出了卫星电话。
......
宋敏乔吐出大口的水,一旁的朝仓精疲力竭的躺在冰面上。他们被水流冲回了冰裂缝处,处在唯一露出水面又没有坡度的平台上。
没有工具,根本无法从冰谷上去,另一面的水不知道积了多深,以他们的肺活量大概率无法活着到达对面。朝仓右腹受伤了,宋敏乔脱掉保暖内衣撕开为他包扎上,因为这部分衣料的透气性能是最好的,他们衣服都湿了水,根本不能穿在身上,两人现在都拖得只剩内衣,不一会就感觉到了极致的寒冷,干脆把身体泡进了水里,扶着一旁的冰壁,这样留给他们的时间还能再多一些。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泡在北极的冰水里等待死亡的降临。”宋敏乔仰望着头顶的一线天光,那上面就是存在生机的地方,但离他们太过遥远,“我们死在这里会被冻进寒冰里去吧?若干年后的北极科考队说不定会看到我们只穿内衣的尸体,这么一想还蛮搞笑的。”
朝仓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像是想要给她一些温暖。
“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如果是S级,说不定我们就能一起飞出去了。”宋敏乔的话语里带着那么多的不甘心,朝仓拥抱向她,她把头搁在朝仓的左肩上。
“我们的故事要结束了吗?可我们还没来得及在一起变老,我好不甘心。”宋敏乔的眼泪滑落在朝仓的肩膀上,“我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去旅行,我甚至还没有把自己交给你。还有......”
“没关系的,”朝仓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从今往后,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你。这样至少你不会孤单。不孤单,就很好了。”
人生哪有那么多所求,不过是谁能陪着谁,就很好了,这就称得上是“稀罕”了。
水温逐渐下降,两个人久久地拥抱,像是只在世界上在意彼此,生死不离。浮生若梦,风与歌的故事沉寂在北极的冰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