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和毛毛熊拿下来,顺口回答他说,“工作不就是这样子嘛。”
他只好说:“我是说,你们每天都起来这么早?”
她说:“有时候比这还早呢。我们这种工作,没有时间,啥时候有活,啥时候就得干,不分白天黑夜。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外面滴水成冰,我们接了一个早上商场开业的活。半夜两点就带着设备出来,摆音响,拉灯光,走台排练,一口气忙到天亮。大早上的,正式演出只穿薄薄的演出服,一场下来,我们四个都冻哭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车。他明显睡眠不足,就坐到副驾上,让她去开车。
小丫头这时候已经精神饱满,恢复了活力。虽然,他们昨晚上都睡的很晚。
兴许,这是年轻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规律,缺乏睡眠的生活。
“这样子,的确很苦。”他就评价说。“难为你们,这样苦的工作,还是坚持了下来。”
她顺手发动了车子,嘿嘿一笑说:“这有啥苦的?有活干,有钱挣就不错了。没活干的时候,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坐吃山空,那才真正心慌呢!”
他默默无言。
她已经开着车子,走入了市区。市区的街道,已经开始堵车了。
她停了车,侧头看看他问:“你怎么了?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怪我早早把给吵醒了?”接着就解释说,“要不是罗克一个劲打电话催,我还可以玩一会儿叫你的。”
他摇摇头,感慨着说:“我在想啊,这个国家可以由贫穷迅速走向富强,原因就在你们身上。勤苦耐劳而又充满青春的活力。因为你们,这个国家才充满希望!”
她就无声地笑了。
“大老的思维,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生活在贫困线上的男女们,可没有这么深远的想法。我们想的,就是赚钱,其他来不及想,也没时间去想,想也没有用。因为没有钱,我们连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权力都没有!”随后就感叹说,“钱啊,不是万能的。没了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就笑了。问她说:“哎,你现在有我这个有钱的老爸,不用那么辛苦赚钱。你告诉我,将来你想怎么过?”
她想也不想,嘻嘻一笑,回答他说:“安逸的生活,会消磨掉战斗的意志。我只是想偷两天懒。现在开工了,我还会和以前一样。我才不会真的要你养着,我要靠我自己。自己强大了才算真正的强大。”
今天早上的小丫头,和昨天晚上那个磨人的小丫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人。
小女孩善变,果真不假。
“切!”他一脸不屑问她说,“我的钱你还少花了?”
她就又嘻嘻一笑。
“谁让你是我爸呢?以后我累了,不想在外面混了的时候,就回你这里来,你就养着我哈?”
“养着你可以,但不许勾引我。”
“我没有。真的,我没想过那样就算勾引你。是你根本没有拿我当女儿,这会儿反倒赖我!”
他再一次无语。
他们到他省城家所在小区的时候,罗克他们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了。没有他在,他们进不去小区。进去也没用,他还没给他们家门的钥匙。
罗克显然对两个人的迟到有些不满,但碍于用着周大林的房子人家还不要房租,他不好过分表现出来。但对待黄晓徽的态度,却明显与昨日不同,再不那么言听计从了。
进门之后,罗克立刻按照他们昨晚上商量好的方案,摆机位打灯光,进入拍摄准备。
“你们吃饭没有啊?”周大林问他们说,“要不先弄点饭吃吧?”
他早上被黄晓徽喊起来,没有来得及吃饭。
“不了。”罗克回答他说,“我们在车上吃过了,今早上必须拍两组镜头出来。”
这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周大林打扰他们。
黄晓徽却不想拍。
“我还没吃饭呢。”她抱怨说,“你们先弄着,我们去吃点饭。”
她说的“我们”,自然是她和周大林。
罗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是咱们交的第一个作业,大家都要努力一点,不要拖拖拉拉。这第一个作业弄不好,恐怕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这话显然就是说黄晓徽。
黄晓徽就有些不高兴,瞪他一眼。他却当做没看见,继续布置着其他工作。
黄晓徽正想发作,就被周大林用眼神制止了。
“你们先工作。”他悄声说,“我叫外卖。”
她就没有再出声。
这些,都被罗克看在眼里。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倔强的黄晓徽这么听一个男人的话。
杨阳说黄晓徽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们在一起住了,说是住在她叔叔家。
自他们认识到现在,差不到两年了,从没听说她会在叔叔家里住这么久。
看这个周老板和她之间的对话和表情,两个人根本不像刚刚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