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虽心中惦记着面上却是淡然的道:“外面先准备过年,回头让天诚去打听打听。”
大夫人点头应是,又道:“外面进去说话,外头冷,你怀着身子千万别着凉了。”和萦姐儿一人扶了析秋一边,五岁的萦姐儿个子已经到析秋的腰腹了,长长的腿很清秀,她歪头看着析秋的肚子,想了想问道:“娘,您和大嫂哪个先生?”
析秋窘然,晟哥儿和周小姐今年三月成的亲,两个人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周小姐进门三个月不到就怀了身子,如今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她又看看自己的肚子,萧四郎走的时候她才三个月,如今都快临盆了,算算两个人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小孩子,问这个做什么。”析秋轻轻敲了一下萦姐儿的头,笑道:“回头看到你大嫂,可别再闹她。”
萦姐儿点着头:“我知道了。”几个人进了房里,门口唐二小姐迎了出来:“大伯母,四婶婶。”又看着萦姐儿:“二妹妹。”
萦姐儿朝唐二小姐行了礼,喊道:“二嫂。”嘻嘻笑着牵了她的手,唐二小姐道:“祖母刚刚还在问你去哪里了呢,萱姐儿写完了字,吵着要去找你。”
“我去看看她。”萦姐儿松了她的手跑进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头发白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添了许多,身体倒还是不错耳聪目明乐呵呵的坐在炕上看着萱姐儿写字,眼里却有些严厉:“这些字写完了,再练两张,不然明年我就将你送去庄子里,再不给你见你娘。”
婉姐儿红着眼睛垂着头,乖巧的道:“祖母,婉儿知道了。”规规矩矩的卷起袖子接着写。
太夫人点点头,见萦姐儿进来一把抱住她,又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脸:“又跑到哪里去玩了。”萦姐儿就挥挥手中的字帖:“去大伯母那边了。”
婉姐儿委屈的看了眼太夫人,又看看萦姐儿不说话。
析秋和大夫人进了门,在太夫人两侧坐了下来,太夫人叹了口气道:“一家子三兄弟,老二不肯回来,老四没空回来,唉……”
析秋和大夫人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实话。
恰好恭哥儿和炙哥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太夫人见兄弟两个进来,脸色稍霁开了笑颜:“一整天没见着你们,去哪里了?”
恭哥儿看着炙哥儿,炙哥儿粗枝大叶的道:“去钓鱼了。”太夫人闻言一愣:“这大冬天的,钓什么鱼,可别胡闹掉到湖里去了,可不得了。”
“没事,没事。”炙哥儿笑呵呵的道:“我功夫好。”
太夫人不依:“功夫再好也不行。”炙哥儿只得点头,太夫人又看着恭哥儿等他答复,恭哥儿笑盈盈的看着太夫人,偎过去:“祖母,其实不是我和大哥要吃鱼,其实是我们听说冬鱼最肥美,所以才想冒险去钓的,等回来拿去厨房……”然后掰着手指头:“一条给您炖鱼汤吃,一条给大伯母清蒸,一条给母亲红烧的……”
把所有人爱吃的都说了一遍。
太夫人呵呵笑了起来,不但没有责骂他,还摸着他的头道:“我们恭哥儿真乖。”
大夫人也跟着道:“回大伯母那边做了你爱吃的鱼丸,回头去伯母那边,给你带一些回去。”恭哥儿笑眯眯的谢过大夫人。
析秋叹气,这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便不为所动。
恭哥儿就见析秋没有反应,就过来摸摸析秋的肚子,笑着道:“娘……”析秋唇角微勾忍着笑故意不理他。
恭哥儿就在她怀里蹭啊蹭,析秋退开他问道:“说吧,除了钓鱼还想做什么?”
“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恭哥儿满脸受伤的样子:“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真的!”
析秋点着头:“成。”看着他和炙哥儿:“去练字去,不准在外头乱跑。”
炙哥儿和恭哥儿对视一样,吐吐舌头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萦姐儿掩唇咯咯的笑着,拉着唐二小姐的手道:“二嫂,您才进门二哥又忙一定没有陪您熟悉家里的环境吧,我现在陪您去后院转转,顺便去看看雪景。”
“好啊。”唐二小姐点着头,和萦姐儿出了门,两个人才走出了太夫人的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声重重的脚步声,萦姐儿一怔眼睛徒然亮了起来,松开唐二小姐的手,就朝外院跑去。
唐二小姐在后头喊道:“二妹妹,你去干什么。”萦姐儿头也不回:“父亲回来了。”她记得父亲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萦姐儿一路跑了过去,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几个人朝内院走了过来,当先一人一身银白战袍,高大魁梧气势如虹,她大喊一声:“爹!”就朝那人跳了过去。
萧四郎熟络的接了萦姐儿在怀里,刮了她的鼻子笑着道:“怎么长这么大了。”又道:“还这么调皮。”
萦姐儿搂着满脸大胡子的萧四郎,喜滋滋的道:“爹,您终于回来了,我和娘都想死您了。”
萧四郎哈哈笑着,想起来介绍身后的人:“来,这是你三舅和三舅母。”
萦姐儿这才看见父亲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男子虽不如父亲身形高大但却也孔武有力英姿勃勃的样子,胡子比父亲的还长,同样穿着战袍正傻呵呵的看着他笑,模样和七舅舅有点像……她歪着头喊了声:“三舅舅。”
“都长这么大了。”佟全之哈哈笑着:“看到她,就真的确定我六年没回京城了。”
萧四郎轻笑,萦姐儿又去看站在三舅舅身边的女子,满眼热泪的看着自己,情绪很激动……长的并不算美丽,至少和她和娘比起来不算美,梳着圆髻衣着朴素却给人一种踏实贴心的感觉,眼睛大大的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机灵的人,她打量完笑嘻嘻的喊了声:“三舅母。”
碧梧激动的擦了眼泪,不知道是行礼还是不行礼,佟全之却是拉住了她,笑道:“萦姐儿喊你呢。”
“好,好。”碧梧笑着点头:“萦姐儿好。”
“进屋说话。”萧四郎扛着萦姐儿大步在前头走着,佟全之和碧梧跟在后头,他笑着道:“快把眼泪擦了,难看死了。”
碧梧点着头,红着脸道:“妾身这不是高兴嘛。”
析秋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四郎会今天回来,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更没有想到佟全之和碧梧会跟着他一起回来,她忙让人上了茶,拉着碧梧问前问后,又问佟全之:“这一次回来打算住多久,还回不回辽东了?”
“这一次在京中打算多休息几个月,孩子受不得颠簸,等开了春再走。”佟全之喝着茶乐呵呵的道。
析秋闻言一愣,问道:“孩子,你们有孩子了?”
碧梧红了脸朝佟全之看去,佟全之大大方方的回道:“有了,今年两岁。”又道:“她有了身子总不能不要!”
析秋想想也对,只是不知道二太太那边会怎么想,她心中有些担忧却知道现在也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只说孩子:“男孩女孩,怎么也不写信和我说一声。”
“是男孩。”碧梧有些愧疚的道:“我们不敢告诉夫人,生怕……”
析秋明白,是怕她知道了到时候遇见二太太难做人。
“六姐。”佟全之当着太夫人和大夫人的面也不避讳:“这次回来我打算和父亲商量让碧梧做正室,我这辈子是不会娶别的女子了,除了她谁也不要。”又道:“至于身份,她认了黄夫人做干娘,正式办酒拜过父母的,今后她就是黄夫人的女儿。”
“老爷。”碧梧羞臊的推推佟全之,又看看太夫人和大夫人。
太夫人目光动了动,笑着点头:“好,好,这事儿办的好,回头你们去和二太太说,这门亲事我来保媒。”
析秋惊讶的看着太夫人,佟全之腾的一下站起来,朝太夫人抱拳:“多谢太夫人。”
晚上析秋回去问萧四郎:“碧梧真的认黄夫人做干娘了?”萧四郎躺在澡盆里舒服的闭着眼睛,点着头道:“嗯,我还做了见证人。”
析秋叹了口气,只希望二太太能想的开一些,能接受碧梧才好。
“你不用担心。”萧四郎握住析秋擦背的手:“三舅爷一路上想了许多的法子,我看其中一个不错……”析秋一愣,走过来蹲在浴盆边上看着萧四郎:“什么法子。”
萧四郎就贴在析秋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析秋瞪着眼睛重复道:“装成瘸子回去?这……成吗?”一个身有残疾的把总,娶辽东总兵的干女儿,到也不过分。
“无妨。”萧四郎说完却没有离开析秋的耳朵,顺势咬住她的耳珠呼着热气道:“生米成了熟饭,不认也没有法子。”
析秋嘤咛一声,红着脸去推他,萧四郎却是脸一侧咬住析秋红艳艳的嘴唇,长驱直入寻找暌违半年的甜蜜,手却不敢乱动轻轻绕过她的肚子揉着早已经跳脱他一掌范畴的丰满。
“小心孩子。”析秋回应着,一手搂着他一手护着肚子。
萧四郎情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析秋心疼的摸着他被北风磨的有些粗糙的脸,手便一点一点顺着他小麦色的胸膛滑了下去,萧四郎搂着她,在她耳边问道:“想不想我?”
“嗯。想你。”析秋轻声回应,主动咬住他的唇瓣。
虽不能尽兴,却能搂着她闻着她的清香,萧四郎满足的摸着她的肚子,道:“我真怕我回来晚了,怕他不乖乖等我回来。”
萧四郎靠在他的肩头笑道:“还有一个月呢。”又想起辽东的战事:“以为你要过了年才能回来,蒙古兵退了?”
“嗯。”萧四郎应了一句:“有黄达守着万无一失。”
析秋没有再说,其实他们知道,圣上让他去辽东,虽说辽东战事确实吃紧,但主要却不是为此。
隔日,萧四郎和佟全之进宫面圣,将辽东战事详细禀报给圣上,又正逢庄皇后查出怀有身孕,圣上大喜当庭令苏公公拟制,加封萧四郎为济阳伯,世袭罔替。
一时间满朝惊诧之余,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无人敢出声妄议!
析秋知道,这才是敏哥儿三番五次派萧四郎出征的真正的意图,他看着大步进门的萧四郎,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新年这一天,依旧是去侯府里用饭,因是三喜临门,这一年比往年还要热闹,等大家都吃了饭萧怀晟和萧怀鑫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放烟火时,胡总管匆匆自外院赶了进来,太夫人正笑呵呵的和析秋说着话,见他似有急事,便问道:“大过年的,这么急匆匆的,可是有事?”
胡总管满脸为难,看了看萧四郎又看看萧怀鑫:“太夫人,门口有位异族女子,说……说来找侯爷。”
析秋一愣,萧延亦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怎么会有女子来找萧延亦?
惊讶中,太夫人已问道:“对方可报了姓名?”胡总管摇摇头,有些为难的将手里握着的一块玉石拿出来:“就只拿了信物,小人说侯爷不在,她就说她要见太夫人和四爷。”
是萧延亦随身带着的东西。
太夫人和析秋对视一眼,又看看萧四郎,萧四郎负手道:“我去看看吧。”说着带着胡总管去了外院。
过来一会儿,萧四郎就带着一位女子进了内院,那女子并无带随从,个子很高身形窈窕,穿着一件款式有些怪异的红绿相交对襟缠枝的毛领衣裳,梳着两个长辫垂在腰际,发梢上栓着铃铛轻轻一动叮叮咚咚的响着。
女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并不像中原人士,她露齿一笑笑容明亮炙热,朝太夫人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用生硬的京城话道:“太夫人好。”
大家面面相斥,尤其是萦姐儿好奇的走过去,问道:“你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好有趣,你叫什么名字,是来找二伯父的吗,他不在家。”
“你好。”那女子笑盈盈的,举止磊落大方,语调也颇为洒脱:“我来找萧延亦的,我要嫁给他!”
太夫人正端着茶啜了一口,闻言就咳了起来。
萧四郎脸色阴的几乎能嫡出水来。
析秋和大夫人一头雾水,看着那女子满面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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