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十了,左宴大人投靠太子殿下,其实就是听了夫人的意思,怀疑殿下你对他失去了信任,想用太傅一职与他划清界限,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为了谋求更好的待遇,自然选择了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左宴大人跟随殿下多年,太子却能在短短数日之内收买人心,你以为他当真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人?”
“司空阁下的意思,是本王谋略还不如夜煌?”
司空淡淡的笑了,“在下可没这么说,只是让殿下多个心眼,这世间想将天下踩在脚下的人何其多,可谁有那样的本事?你说家师懦弱,在下却以为不然。”
“哦?”夜煜挑眉,“愿闻其详。”
“师父乃是大爱,他爱兰贵妃,所以希望她能幸福,他深知爱要相伴方能心安,是以宁愿自己备受思念的煎熬,亦要让兰贵妃伴在君前,至于对殿下,师父自觉愧对,方才不敢见你,这不是懦弱,是怕殿下为难。”
“他现在告诉我,不也一样为难了我?”
“殿下真的觉得为难吗?在失望和不甘的同时,你就没有一点轻松?”
司空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闷闷地砸在夜煜的心上,不可否认,他是松了口气,这些年,他为了得到江山,失去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很累。
“殿下,你可曾想过,你做了皇帝,又能如何?”司空问他,“你是能得到天下人的爱戴尊崇,可是,你将来的人生就不再属于你一个人,你的爱要兼容天下,你的情要心系万民,你再也无法体味到寻常人的快乐,一旦松懈,便会受到万千唾弃,时时刻刻都要堤防身边人的居心,或许从你登基那一刻开始,便有无数双眼睛等着你坐下的江山,他们中亦有人会韬光养晦,等上十年二十年,拿捏好了时机要抢夺你的皇位,甚至连你的子女,也会为了这个位置反目成仇……殿下,你告诉在下,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司空向来话就少,今日这番话,就连雷天逸也不得不惊讶,什么时候他淡泊的大徒弟,也会这般了解天下大事了,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不成?
“司空阁下一再强调情爱,难道也有着寻常人所有的快乐,钟情哪家姑娘?”夜煜问得别有深意,似乎在试探什么。
司空面色如常,淡淡道:“殿下说笑了。”
夜煜沉默了片刻,又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本王……我多年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单凭你们几句话,就要我放弃一切,你们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煜儿,为父是为了你好,”雷天逸低头思索了片刻,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当真对皇位这般执着,我也不想阻拦,不瞒你说,此次夜慤帝书信给我,一来是希望我留下你,二来,则是因为天生异象,祁瑞山庄后山将现奇珍异宝,据说是上古遗物至宝凤吞,自古以来便有得凤吞者得天下,为夫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若现在下山,此去必定凶险,但若能得到凤吞,便是颠覆了夜氏王朝,也定能得到天下人的拥戴。”
“凤吞?”夜煜目光闪烁,他怎么会没听过这件宝物,当初萤儿曾开玩笑说她身怀奇宝名曰凤吞,说是只要娶了她便等于得到了天下,可后来小丫头见过大祭司,便再也不对他这般说,纠缠着他娶她了。
萤儿去世时,也提到凤吞,当时她是自缢,留下一方丝帕,当时他过于悲伤也未曾在意,之后他随手放在身上,也不知何时竟弄丢了,至于宝物倒真没见过。
“没错,我虽然不曾见过此物,但近日夜观星象,的确发现祁瑞山庄近日有事不同寻常,并非我有意拦着你,但你此时下山,定然不妥,你且自个儿寻思寻思,”雷天逸说,“这么多年为父愧对于你,还有,你的母亲,既然这是你与她的心愿,为父愿意尽全力帮你。”
得到雷天逸的支持,本是夜煜此行最大的目的,可听他这么说,他却一点喜悦都没有,脑海里反复想着司空的话,乱糟糟的让他不知所措。
高处不胜寒,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真的是他所追求的吗?
他记得花云裳曾经指着他的鼻子说她要的唯一他给不起,曾几何时,他也希望有个人简简单单的陪着度过一生,可是,那个他憧憬的未来中的女主人,死在最美丽的芳华,而今,他只想找个人与他比肩睥睨天下,他要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撼动他的幸福……
那个人,会是花云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