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想了想:“就敬你……勇气可嘉,居然敢在哨兵面前,抹黑人家的真爱。”
“这有什么好勇气不勇气的,”苏红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端起茶杯喝了口,放下:“何况我也没觉得他们有多真爱。”
韩萧觉得这妹子大概又要发表什么惊人之言了,抓紧时间给自己盛了碗米饭,筷子很快扫过桌上三盘菜,菜下去了一层。苏红对他的行为感到挺无语,不过既然请客的都不客气了,她就更不客气了,当下也把各种菜扫荡了一遍。
她边夹菜也不忘说话:“哨兵向导这种要真真爱了,我看满世界的哨兵向导找的就该是普通人了,不都说普通人其实就未觉醒的哨兵向导吗?”她道:“何必非要去找人家已经觉醒的?你说你俩没觉醒就已经在一块了,以后就算觉不觉醒失不失感都不离不弃,也成呀。这种吧,不就是因为对方有精神力能安抚感官能疏导吗?就好像一个男的,他有了钱,女人就贴上来非他不嫁,他没有钱的时候女人跑的连影都没有,你说那女人爱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钱?”
苏红说话语速很快,夹菜吃东西的速度也很快,韩萧低头扒个饭,盘子里的菜已经下去了一边。
“还灵魂伴侣呢,我呸!”
苏红骂了一句,喝了口茶润喉。
“要真是灵魂伴侣,那就该是不管觉醒前觉醒后都是灵魂伴侣,凭什么只有觉醒后才是灵魂伴侣?”
韩萧想想,一时没想出怎么回答。那边苏红慢下来,悠悠地啃着一片素鸡。
“真正的灵魂伴侣,应该是彼此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吸引,跟是不是向导是不是哨兵,能不能疏导,有没有精神力没有半点任何关系。难道没有这些功能和好处,那就不是灵魂伴侣了?”
韩萧:“嗯……”
苏红笑笑,给自己夹了块茄子,“光看那一失感就高达百分之七十的离婚率就知道了。你说失感了不离婚当真爱还凑合,说那一失感就离婚的哨兵向导都算真爱的我就呵呵了。不过反正失了感就会被归到普通人里也的确影响不了哨兵向导什么。”
“哨兵向导们自己这么自我陶醉也就算了,我就不明白普通人干嘛也脑抽去羡慕他们?”苏红抱怨起哨向,话语滔滔不绝:“偶像剧什么就不说了,当初被太阳报铺天盖地称赞真爱的那位威廉王子,他家e级向导后来不是出事失感了吗?王子刚开始倒也一副不离不弃情深似海的模样,过了两年还不是离婚又娶了一个s级向导?”
这个韩萧倒是知道,不过当时报道说的是那位e级向导失感后脾气暴躁,王子忍了他两年才离婚。现在听苏红的话一想,失感后的向导脾气暴躁的少见,倒是哨兵没了疏导后脾气暴躁的可能性比较高?
“哨兵是五感发达,可感官一过载就是神经病,能忍受神经病在家里发疯还不离不弃的普通人简直是真爱了,居然到头来还要被个神经病嫌弃,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去外面看看,哪个家里有神经病的去相亲不被人骂骗婚?”苏红忿忿道。“不过就是狂犬病疯狗跟狂犬疫苗的关系罢了,连这种生理因素都扛不过的,就别扯什么真爱当遮羞布了!”
看来她的确很讨厌哨向。为什么会这样呢?韩萧心想,可在否认他人的看法之前最好让人先把话说完,因此他并没有出声打断对方。
“什么只有你能疏导我,你跟我‘相容区间’最合,你跟我‘共鸣度’最高,不就跟‘你是几款治疗头痛症的药里效果最好的’‘你是新郎候选人里最有钱的’‘你家世对我帮助最大’一样一样的吗?归根到底,不就是因为‘你是性价比最高的’吗?你说他选错了吗?没有错。但真正的‘真爱’跟‘灵魂伴侣’难道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苏红说着,望向韩萧,双目明亮、如水润泽,仿佛有某种吸引力,令后者一时无法移开眼睛。
“我所真正爱的那个人,我爱的是他的灵魂。不论什么时候,他的灵魂,在我眼中,都闪闪发光。不会因为他觉醒成哨兵或向导增色,也不会因为他不是哨兵或向导减色。因为他是另一个我自己,因为他是我心中信仰的化身。在我觉醒成为哨向之前,就已经存在。如果我是哨兵,我选择他,不会基于他是不是向导,或只有他能疏导我这种愚蠢的理由。……我选择他,只是因为我的灵魂渴望他,我的心灵渴求他。”
被对方这样专注凝视着,韩萧产生了一点错觉,好似被这样告白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一蓬烈火慢慢燃上了胸口。而同时苏红的语速缓下来,不再那么激动:
“就算他无法疏导我也好,就算他一生都只是普通人也好……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人的灵魂本身,并不会因为觉醒成为哨兵向导就变得更伟大,或失感为普通人就变得更渺小。”
她垂下双眸,冷笑一声道:
“‘我是哨兵,所以我的灵魂伴侣只能是向导’,会这样想的人,会以这种标准去寻找伴侣的人,他们不配谈真爱,或者说本身就已经离真爱谬之千里!”
韩萧恍恍惚惚地低头,陷入沉思。待他回过神,一看妈呀,桌上的菜都没了!他赶紧招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个菜,有点无奈的看向苏红。后者多少不好意思地调开目光,“干嘛,我以为你吃饱了嘛。”
韩萧心想妹子你简直大胃王啊,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他呵呵:“看来以后带你出来吃饭得点五个菜了!”
“那多好呀,吃多几个菜还不高兴?”苏红歪头,又做了个她招牌的耸肩动作,“要不然aa?”
韩萧无奈:“a什么啊,说了请你吃饭的。”
苏红想想:“那下次我请你?”
韩萧:“下次你请我看电影好了。”说着他也没给对方多想的机会,语锋一转问道:“照你这么说,哨兵向导之间就不可能有真爱了?”
“‘不可能’这个词太绝对了,不够严谨,”苏红顿了顿道,“只是他们的精神链构造,和精神力生理结构,注定了他们之间很难产生什么真正的爱情,更多的只是一种精神病人对药物的依赖。”
这句话槽点太多了,以至于韩萧一时半会不知该从何吐起。
苏红的目光落在手边的茶杯上,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哎对了,”她抬起头:“组长去年不是在自然分册上发了篇论文嘛,跟sg多巴胺有关的。”
韩萧将手机知网打开,按名字搜了搜,“这篇?sg多巴胺在调控通路中的信号改变将影响共鸣度的分值?”
“嗯对呀,”苏红探头看了眼,坐回去,“简单的说,就是我们发现,在哨向相容区间不变的情况下,我们刺激他们的调控基因,增加多巴胺浓度,他们的共鸣度也会相应增长。”
“也就是说,”她放下筷子,轻轻叩了下自己手心:“继相容区间之后,哨向们最为重视的他们所谓爱情的必要条件——‘共鸣度’,”她微笑道:
“也是可以被人为改变的。”
韩萧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落在了碟子上,滚到了桌子上。
苏红望向窗外,双眼微微眯起:
“只有当生物科技发展到那一天,那一天每一对哨向不用绑定也能好好活下去——那一天每一个哨兵不需要向导也能够稳定感官,每一个向导不需要哨兵也能够稳定情绪,各自独立也能够平稳升级生活舒适。……那个时候他们再愿意绑定,签订灵魂契约,从此只有彼此、同生共死,我才能够相信他们之间的确产生了一种名为真爱的东西。”
“否则……”她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韩萧:
“所谓的哨向‘灵魂伴侣’,不过是被彼此生理需求束缚的可怜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