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气急败坏地指着时欢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的意思就是我儿子自己犯贱非要盯着你咯?!无知小儿,本公主看在太傅的面子上,对你好言相劝,你倒好,如此嚣张跋扈!不知所谓!时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这帝都人人皆赞的大小姐,就是这样的秉性?!”
声音很大,传出雅间,也不知道落入了多少有心人的耳朵,更不知道明日这帝都流言又该传成什么模样来。
片羽面色一凝,手不自觉的紧握。
时欢却已经温和,她摇头,解释,“不……”
“公主殿下误会了。小女的意思是……既然我从未逼迫于他,那么他对我的心意便是自愿的、发自肺腑的。既如此,只要他未曾亲自开口说让我离开……那么,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无边炼狱,我都陪他。”
窗外打进来的日光,带着暖意融融地温度。
少女姣好的面颊,一半沐浴在光晕里,一半隐没在阴影后。就像她这个人,明明是最温和的言语,偏偏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
长公主就在那决绝里,微微一愣,“你……”
“我知殿下爱子心切,我也知道由我来做这个恶人是最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百姓的流言、陛下的猜忌,还有很多负面的影响,都会不攻自破。”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杯壁,她微微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弧度好看的阴影,像蝴蝶羽翅轻轻颤动。
她细语低喃,像是花前月下有情人落在耳畔的蛊惑,“可是长公主殿下,我做不到啊……那样的心意,我怎么可以辜负。”
“是……但凡小女站出来说一声流言是假的,是王家妾室乱嚼舌根,小女从未心仪顾公子,但凡,我站出来说一句这样的话,然后假意心有他属,这件事是能解决。可我不愿。任何可能伤害到顾辞的话,我都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来说。”
长公主却坚持,“可如今他正在承受伤害!他身子骨那么差,昨儿个跪了近三个时辰,软禁宫中亦不知吃地好不好,睡地好不好,万一病情复发,又当如何?!”
是啊,他正在承受伤害。自己比任何人都想要将他带出来。
可……皇帝是什么人?他既起了疑心,既将顾辞困在了宫中,又如何可能轻易就将人放出来?若是自己此刻站出来表态,流言必定会被皇帝授意、然后添油加醋送到顾辞的面前……那样的伤害,才是最最致命的。
她不能。
时欢摇头,眉眼敛着,固执地拒绝,“抱歉,殿下……我不能。”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刻,她也想要让影楼那些摩拳擦掌地叫嚣了一晚上的杀手们直接杀进宫去用鲜血和人命换出他们的楼主。
可是……不能。
顾辞不只是影楼的楼主,他还是刑部侍郎、长公主府嫡子、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顾辞。他需要这些阳光底下的身份。
弑君的罪名,他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