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敛着眉眼看着杯中清澈无比的热水,无奈摇了摇头,收了笑意问江晓璃,“意下如何?”
江晓璃犹豫都没有,点头,应,“好。我同意。您放心,只要进了郡王府,之后的事情……是生是死,都和您没关系。便是如何严刑拷打,我都不会说是您将我送进来的。”
昔日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此刻像极了凌寒的腊梅,眼底里隐现霜雪弥漫。
时欢点点头,没同她客套,“如此,甚好。这两日你先住在这里,等我安排好你入郡王府的事情再来寻你。这两日……你不要出门。”
她搁了茶杯,起身,对着身后还有些游神在外的丫头说道,“走吧……”
片羽讷讷点头,跟着出去了,脚步比之前细碎许多。就这么一路跟着时欢出去,亦步亦趋的,明显不在状态。
一直到上了马车,车夫正要扬鞭,却听里头大小姐淡淡吩咐,“您先下去候着,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再来唤您。”
车夫一愣,却还是领命退下了,走出几十步,站在一个显然的地方候着。
时欢这才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片羽面前,出声问道,“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如梦初醒。
看着眼前氤氲着热气的茶水,片羽低着头咬着唇,半晌,小心翼翼地看时欢,低声问道,“您……您都知道了?”
时欢淡定自若的喝茶,靠着马车壁,“本小姐该知道什么?”
“您……您知道我会易容之术。”声音很低,但很笃定。彼时时欢说给江晓璃换个身份的时候,片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时欢其实一早就打算好了,死遁,然后给对方一张新的脸、一个新的身份,让江晓璃入郡王府……复仇。
顾言卿是认识江晓璃的。
是以,若要真的换个身份,势必要先换一张脸……易容。
片羽只说自己会武功、会医术,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易容。她学的东西都是有明确的目的的,学医,学武,都是为了保护时欢,那……易容呢?时欢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是,我知道。你学易容,是为了我吧。”
并不难猜的。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片羽那一瞬间气息的改变,便是含烟都产生了面对自家小姐的错觉……所以,顾辞教会她这些的用意,便不难猜了。
时欢看着低着脑袋的片羽,那么出色的姑娘,搁在这帝都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色,偏生,自小出生不好,成了孤儿,被顾辞捡到,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她摩挲着茶杯,半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片羽,你不是江晓璃。”
有些莫名,片羽呆呆看着时欢,没明白,正要问,却听她的主子已经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话音刚落,片羽整个人浑身一颤。
有风吹过,掀起马车帘子,阳光从外头直直打下。
落了一脸的碎金光芒,耀眼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