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看了眼对方,眼神很淡,喜怒未辨。
那人却深情一凛,瞬间清醒过来了……自己,太急功近利了。这事毕竟不是光光涉及时家,还涉及了清合殿。陛下虽忌惮时家,但对清合殿……却是真的信任。他低头,住了嘴。
他想息事宁人,却有人不愿意,“这位大人只知道瓜田李下、无风不起浪,却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穷寇莫追的道理在朝堂之上不适用,既能多反驳一句令对方膈应一下,为什么要憋着?
“你……”
“够了……”皇帝蹙眉,声音又冷又沉,“都是大成的肱股之臣,各个饱读诗书几十年……就为了引经据典地在这朝堂之上像个无知妇孺一般耍嘴皮子?”
正满腹经纶地搜刮着该如何说到对方偃旗息鼓的大臣们纷纷低头,退回原位,一个个成了只会说“微臣不敢”的鹌鹑。
皇帝冷冷嗤笑一声,才唤道,“阿辞。”
始终沉默着没说话的顾辞这才上前一步,拱手,在一屋子表情都没有以往严肃的大臣里,格外地少年老成,显得颇为可靠,“陛下请吩咐。”
皇帝揉了揉眉心,似乎颇为心烦意乱,垂眼问顾辞,“这件事……你如何看?”
“在朝为官者,难免树敌,只是,祸不及家人……况且,时大小姐清誉何其重要……背后之人到底是针对时家,还是针对……皇室,尚且未可知。以微臣所见,严查、严惩,决不姑息养奸,以儆效尤。”
皇帝按压着眉心的手缓缓搁下,抬头看顾辞,眼底眸色精光毕现,“朕知你和青冥素来交好,太傅又是你的恩师……这件事便交由你去查朕才放心。这些日子刑部案子比较多……其他的你先放放,先紧着这个来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有人从中作梗阻挠,严惩不贷!”
顾辞倒是提醒了皇帝,圣旨在前,时欢的清誉的确不容有失,不管对方是针对谁,最后……丢脸的还是皇家。
是以,这件事绝对要速战速决。
顾辞又鞠躬,“是。微臣……领命。”
事情交代清楚,早朝还未结束。含烟终究是一介女流之辈,自然是不好在朝堂之上久留的。皇帝让常公公亲自将人送了出去,才说起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片羽去了清合殿没有接到人,赶到宫门口看到清合殿的马车,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青冥和含烟一人一顶轿辇从宫里出来,含烟见到片羽倒是很开心,笑嘻嘻地冲上去给了个拥抱,“你怎么来了?”
片羽见这丫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心下稍宽,对着青冥行了礼,虽知对方看不见,却也礼数周全,“大师……大小姐让我来接含烟回府小住几日,您意下如何?”
不说为了什么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青冥双手合十,眉眼温和,“如此也好……还请转告大小姐,这件事不必她费心,青冥定当竭尽全力护含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