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依稀可闻,三更天了。这个时候谢绛偷偷摸摸跑时家来,作甚?陆宴庭看向谢绛过来的方向,微微蹙眉……那处,似乎是谈均瑶的院子。
他俩……很熟?
……
顾辞从时欢院子里出来回到东郊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着,他整个人眉眼之间都熏染着一层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来。
然而,那温柔在触及到大门口的姑娘时,尽数散尽,眼底瞬间染了层薄霜。
顾宣仪。
女子款款上前,屈膝,娇娇柔柔地唤,“顾公子。”温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娇羞,敛着眉眼屈着膝并未起身。
顾辞却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眼底冷意渐盛,半晌,“谁让你来的?”
顾宣仪低着头,搅着帕子没说话。
她虽不说,顾辞也大约能猜到了。自己搬到此处并无多少人知晓,和顾宣仪有交集的,便只有自己的母亲。母亲喜欢这位郡主他多少也清楚,但……这不该是顾宣仪出现在此处的理由。
“你不该来。”他直言。
他很少会同顾宣仪说一句完整的话,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即便是如此淡漠的拒绝和排斥,她都有些……不能自已。
有一种毒,叫顾辞。
而顾宣仪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以至于明明知道对方并不待见自己,甚至有些厌恶自己,但骤然听见他搬离长公主府,软磨硬泡地问出了他如今的府邸,半刻也等不及地赶过来。
就为了……见他一面。
他却说,“你不该来。”
短暂的激动与羞怯之后,更多的便是委屈。兴许是夜色渐渐暗沉,有些白日里隐藏得太好的心思便急不可待地想要破体而出。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眸色复杂地看着那方污渍。。
她担心太多人知道顾辞居所会导致顾辞不喜,便早早下了马车一路走来。林中道路难行,绣花鞋面上沾了土,有些丑陋。
郡主的鞋面,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就像她身为郡主的骄傲,为了顾辞,亦是一跌再跌,坠落尘埃。
“我不该来……”她喃喃,低着头咬着嘴唇苦笑,“我不该来……那顾公子觉得谁该来呢,她么……”
说完才觉逾距。
可话既已说出,有些心思便如开了闸的水,汹涌而出,她豁然抬头,迎上顾辞冷意肆虐的眼神,眼底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顾公子当知,我喜欢了你许多年。那些喜欢,连我自己都不能控制……但凡能够控制我便也不愿喜欢你喜欢到这个地步,连我自己都变得不似我自己……”
“顾公子既然喜欢她……便应该明白本郡主的心情才是。”
顾辞背手而立,目中仍染着寒意,“不明白。本公子只是不愿在此处见到你,亦不愿让你我之间显得关系很熟引人误会。”
说着,顾辞竟是微微弯腰,鞠躬,“还请,宣仪郡主,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