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己并未离开帝都,只是偶尔入宫小住,一边探望姑姑,一边学习宫廷礼仪。
日子过得普通又枯燥。
可自她醒来,那梦便夜夜纠缠不休,每每午夜惊醒,便觉宛若亲身经历般连心脏都疼地抽搐……青冥说,她得了心疾。
一治就是四年,那梦却并无半分消弭的迹象。
指尖被轻轻勾住,微凉的指尖触及了她的。跑远的神思被强迫拽回,抬头就看到顾辞低下来的脸近在咫尺。眼底神色浓郁又复杂,辨不清情绪,只声音低沉宽慰道,“老御医也说了,人的大脑最是复杂深奥,记忆这种东西,若是你心心念念地去寻,反倒可能走了死胡同。指不定走走停停,一个契机,便回来了。”
“所以呀,不必强求。终究只是过去的事情,记不记得……无碍的。”他微微阖了眉眼。
始终笑意盈盈的嘴角,缓缓落下。
这一幕,落在时换眼底。神色微黯……怎么可能无碍。一段记忆,明明是两个人、几个人的,不管悲欢还是喜怒,我们共同走过。可到头来,留在时光身处的,却独独少了一个自己。
留在原地的人,应该很寂寞吧。
她仰面看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笑了笑,“师兄既然今日来得巧,倒是不如去前厅喝杯喜酒。不过庶子的婚宴,有大名鼎鼎的顾公子出席,往后怕是谁都不敢小瞧了他去。”
宽大衣袖下勾着的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顾辞对她俏皮的恭维很是受用,低头笑问,“那岂不是坏了右相大人的打算?”
“你知道父亲打算?”
“自然。”顾辞点点头,不过既然来了,总要去见个礼的,毕竟……是为了的岳父大人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总该周全了面子才是,“去吧。正好和右相大人吃杯酒。”
“师兄还是不要吃酒了。”时欢意有所指,眼底笑意戏谑,“父亲酒量很好的。就你一杯倒的酒量,届时要出丑的。”
一杯倒的酒量……顾辞有些头疼,彼时为了装醉装出来的酒量,往后若是被发现真相,这小丫头怕是要恼。他试着挽回一些自己在人心里的印象,“其实……一两杯还是可以的。”
没什么说服力,时欢看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示只觉得顾辞在逞强。
顾辞无声喟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左右现在还能死撑着不承认,当下也只是陪着时欢去了前厅。新人已经进门,拜了天地正在敬茶,高堂之上端坐的两人端着得体却并不过于热络的笑意,接了茶杯抿了一口,说了些吉利话,搁了红包。
新娘子盖着红盖头,看身形应是长得不错。牵着红绸缎的手,肌肤很白,指尖纤细青葱如玉。时欢低声喃喃,“瞧着倒是个美人坯子,刘氏应是喜欢的。”家业不错,人又长得不错。
“欢欢。”顾辞已经在进门的时候松了手,此刻偏头,附耳,“不过凡夫俗胎,不及欢欢美貌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