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九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怒从心生:“大胆!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皇后娘娘的?”
那宫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他,眼中多了丝畏惧,忙站起身行礼:“丞相大人。”
虽然皇后不中用了,但夏丞相却还是肱骨之臣,孰轻孰重,这宫人还是能分清楚的。
只是此前陛下有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皇后夏氏殿内,怎么今日又突然准许夏丞相来了?
夏氏也看见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看他。
“我来吧。”毕竟是宫里的下人,夏小九也无法斥责她,只得忍住心中的不满,从她手中接下药碗,“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宫人少了差事,自然乐得,立马退了出去。
夏小九在床边坐下,将勺中的药汁吹得不烫了,这才送到夏氏嘴边。
夏氏却不愿意张嘴。
“芸儿。”夏小九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给你带了糖,待会儿喝了药便给你,去去苦味。”
他这个妹妹一直怕苦,他是知道的。
闻言,夏芸倒是睁开了眼,却并未要张口喝药的意思,反而伸手将那药碗从夏小九手中拍落。药碗落地,碎成几瓣,苦涩的药味被地毯尽数吸进,脏污了一片。
“为什么要来?”夏芸怒视着他,目光仿佛是要将他凌迟一般,“来看我笑话吗?”
“芸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夏小九心疼不已,“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夏芸冷哼一声:“担心我的身体?你不如说是担心我死在这宫里,后位被他人夺取,夏家便少了份倚仗吧?”
“我从未如此想过!”
“谁知道呢?”夏芸语气尽是嘲讽,这段时间的虚弱也被内心无比的怨气打败。她看起来像是有了无数气力来和这个所谓的哥哥争论,“我帮着夏家处理了那么多事,到了关键时刻,却没有任何人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你们可不就是把我当成扫除障碍的工具,生怕我从这位置上跌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
“你是没有,但你那个好母亲可是从来都不放过我的!”夏芸啐道,“你们母子俩没一个好货色!一定要把我逼到绝路才肯罢休!”
夏小九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待见夏芸,但却觉得怎么也不至于到把她逼入死境的地步,不由得辩解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母亲她自你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
“进宫?进宫!”像是抓住了重要字眼,夏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泪水都出来了,神情几近扭曲,“她让我进宫,就是把我往死路里推!”
夏小九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印象里的芸儿,从来都是巧笑嫣然,清丽单纯,一颦一笑皆牵动他的心,怎会变成如今这副疯癫的模样?
也是了,年岁宴那天晚上,他便见过了她癫狂的样子。只是那时的他还在自欺欺人,把一切都归结到她生病了这个原因上,不愿意相信她已经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夏小九啊夏小九……”夏芸说着些颠三倒四的话,在几乎要让夏小九以为她是真的疯了的时候,突然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情突然平静下来,连带着声音也无限低沉,“我的好哥哥,你当年为什么要说谎呢?直接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听到此话,夏小九的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