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税时,下旨说虽各地税收皆有定额,可即便完不成,朝廷也只核实而不问罪。
而太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想要尽快将工商业发展起来。
底子薄,完不成定额也正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已越来越繁荣,按理说这个定额应该能轻松完成了吧。
但事实上,还是完不成。
对此,朕却不觉得奇怪。
因为,不是各课税司局完不成,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完成。”
说到这里时,朱宸濠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也让下方那些官员听得浑身一激灵。
“可为什么他们不想完成?”
朱宸濠拍完椅子后,寒声继续道:
“因为他们知道完不成也不会受到惩处,那自然可以利用这一点,去跟那些商人做交易咯。
商人可以在他们的庇护下少缴税,但却得拿出一笔钱来孝敬那帮家伙。
于是,原本该交给国家的税,便落入了私人的腰包。”
“这……这样的情形或许有,可想来也不会太多。”
王春也不知道朱宸濠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是只限于猜测,可不管哪一样,他都必须得站出来分辨一二。
“哼,朕不管这种情况多不多,从即刻起,你户部都得把每年的定额先完成。
必须明确告诉那些人,再完不成,那就不会只核实而不问罪了。”
对朱宸濠而言,这个税收定额只是一个契入点而已,他将利用这个点,来引出更多的线和面。
“陛下的旨意臣必定传达下去,与此同时,臣也会请刑部派员帮着一起查探是否真有人借机中饱私囊。
若查实了,必定严惩不贷。”
王春连忙应了一声。
“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王卿,有一点若不改变,就算这次能把那些损公肥私的家伙都清扫出去,可用不了多久,必将又会冒出来一大批。”
在王春表态要彻查各课税司局是否与商户勾结时,朱宸濠却直指那只是治标而不治本。
“这是为何?还请陛下赐教。”
王春没怎么明白朱宸濠的意思,忙请对方说得再透彻一些。
“一来是缺乏监管,二嘛,则是那些负责收税的课税司局里,除了几个正式的官员外,全都是些编外人员。
这些人,既非官也非吏,朝廷也不管他们来自何处,更不会发放俸禄。
如此一来,那帮代表国家征收税款之人,便只能从所得款项中获取维持生活的费用。
当个人利益跟国家利益搅合到了一起时,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朱宸濠一直觉得明朝的商税制度太过随意,很多时候都直接受负责收税的人员影响。
而这些收税人的来历也很随意,随意到连工资都没有,他们当然就不会有什么责任心了。
有些家伙甚至任性到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的程度。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知道即使一个铜板儿都收不到,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正如朱宸濠刚才所说,朝廷对商税收多少虽有定额,可这个有却跟没有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