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外,倚杖暮钟时。天截余霞断,人梯石磴危。远村连野阔,小谷得秋迟。不觉归来暮,家家正晚炊。”
刘侃见状,不在追问耿定向此事,露出笑脸,指了指众人。
“你们皆打趣我,岂不知今日是来听耿抚台问话。”
“哈哈啊,岂敢岂敢。”
“我不比刘使君诗才,和诸位同僚第一次见,今日不谈公事,只谈私情。”
“还是不谈私情的好,如今考成法严苛,公事公办才能交差。”刘侃边说变笑。
他笑,其余人不敢笑。
耿定向笑了。
“公事要办,但是人有七情六欲,不是石头物件,同僚之情又如何能冷落呢。”
阁楼的一场见面会,众人都难受的很,最后结束的也匆忙。
邓之屏私下找到刘侃,问为何白日有点不近人情。他和刘侃一样,都在福建为官多年,从副使升为参政。
虽然是刘侃的下属,但是两人私交却很好,白日也是他尽力在维持。
刘侃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邓之屏点点头,新来的巡抚带新政司来上任,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会简单。
对于朝廷要在福建清丈田亩之事,他或多或少也有耳闻。
“君乃地方主官,此事推诿不过去的,必须要拿个主意,不然会陷入被动。”
刘侃又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做事的人,在福建为官多年,对地方的弊端比谁都清楚,朝廷只知道福建偏远,把福建当做试点。
朝廷的心思他太知道了。
福建就是被整坏了,也无足轻重,大不了重来嘛。不然为何不在直隶,不在江淮呢?
福建才多少田亩?
但是他不行啊,他是地方的主官,福建事坏,不说他的前程,就是他做官的志向也不愿意如此。
“福建的官太少了啊。”刘侃答非所问,摇了摇头。
邓之屏却明白了刘侃话里的意思。
在朝廷,福建本土官员的话语权太少了,本土官员上奏的事情,在朝廷没有人应援,诸事难办。
嘉靖朝禁海,多少福建官员上疏反对,却连个水花都没有,不就是因为福建在朝廷发不出声音吗。
福建虽远,但是事情却复杂的很,治理福建绝不能硬来,而此次朝廷的意思,刘侃很明白。
清丈田亩就是要按照朝廷的意思来,不行就要硬来。
刘侃此时的心情,很压抑,太多的不满,想要去朝廷当面质问诸公,到底懂不懂福建的事。
福建的百姓,到底还是不是大明的百姓。
刘侃可以支持朝廷在福建清丈田亩,但绝不赞成朝廷乱来,更不是随便派个人来,带几十个吏员,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
只能说大明疆土太大了,福建太远了,而偏偏福建的官员,在朝廷少之又少。
朝廷如何才能重视福建,听一听福建百姓自己的声音啊。
“福建多事矣。”
听到这句话,邓之屏明白了刘侃的心意。
刘侃虽然不是福建人,可是在福建为官多年,心里终归还是装着八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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