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爱,可有些话若是让她这个做长辈的说了难免成了训诫,旁人瞧着有失公允,倒不如由得孩童当作戏言说了去,反而不会有人计较些什么。
方家众人该说的也尽数道完,这才上了马车,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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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也渐渐凉了下去,转眼便是秋闱。
刚才过了卯时顾家众人便驾着马车朝贡院去了。
顾云蕙见着今个儿起来便下了些蒙蒙细雨,天气也比起前几日凉了些许,故而一早便叮咛着顾望之加了件裌衣、灌了杯热油茶入腹,生怕她再着了凉去。
马车中坐了她们三人,难免有些拥挤,加上许多年未曾经历过这般大考,让顾望之不由地回忆起前世自己参加高考时的场景,不免有些紧张,反倒热了起来。
顾云蔓握了握自家弟弟的手,发现顾望之手心竟有微微薄汗,知晓她定是心中焦虑,轻声开口宽慰道:“你有这个实力,只需放平心态,好生应考便是,其余旁的皆不用多想。”
顾望之点了点头,缓缓吐了口气,定了定心神。
说话间便已到了贡院。天虽还未亮得完全,可贡院门口却已被照得明堂,熙熙攘攘的白衣书生堆在此处,手中提着考篮,相互攀谈,竟是一片热闹。
“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像平日里应答学究策论那般即可。”顾怀宇对顾望远和顾望城两人叮嘱道,“以你们的才学中个举人想来也并非难事,只要记住切勿乱了心神,便是拿个前二十甲也不在话下。”
顾望远胸有成竹地扬了扬下巴,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努力,届时取个前三甲,光耀我们顾家门楣。”
顾怀宇对他的这番话倒是很受用,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信心是好的。”
说罢又转头对顾望城道:”你的文章写得极好,便是在苏州城内都颇具才名,这次也要好好努力才是。”
他那二弟弟虽极不争气,却是生了个才识过人的儿子,虽说此次来应试之者也是人才济济,但以顾望城的学问,便是取不得前三甲,拿个前十却也是不成问题的。
顾望城拱了拱手,应了声“是”。
一切都交代完毕,顾怀宇这厢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在一旁伫立。
“你……”他看了顾望之半晌,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也从未在她身上有过什么期望,毕竟顾望之也不过刚满了十三岁,要是真的中了个什么回来,反倒奇怪。
顾怀宇轻拍了拍自己嫡子的肩膀,良久方才憋出一句“顺其自然”。
顾望之抽了抽嘴角,也作了一揖,应了一声,便随着两位哥哥一同入了考场。
入了号舍,她才放定考篮,细细打量起周围陈设,虽不说多差,却也绝算不上好,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作床便也就睡了。
好在阿姊那边早有预备,提前叫杨嬷嬷为她做了件薄褥,既可垫于座上,晚上凉了也可用作被毯。
又过了些时辰,卷子和草纸便尽数发下,顾望之看了眼题目,倒还是颇有信心,第一场考的是四书和五言八韵诗,她早先便已了熟于心,提了笔便犹如神助一般,一蹴而就。
而后连考了两日,第二场以五经一道,并试诏、诰,这倒也并非难事,她思虑了一番便行云流水一般写了下来。
第三场是时事策论,原先她也并不擅长,后来多读了些名家大作,加之每日一篇的策论练着,总归是熟能生巧,再看这些便也手到擒来了。
加之此次到底是乡试,论题无论是难度抑或深度都不算太高,她便按循原来的方法,论点论据都用得是中规中矩,又在其中添了些文采修饰。
这两日说慢也慢,说快也快,顾望之只觉得自己还尚未从乡试之中反应过来,人便已坐入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