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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文呈一拍案桌:“定是尔等二人私下里串供,欲盖弥彰!片刻后证人前来,你们就是欺瞒官府、罪加一等…奉劝二位,莫要顽抗,招了罢!”
王霸吃秤砣,铁了心;章余吞海螺,硬了嘴。
一时无话
不能认呐!买官这勾当,可大可小;
遇到上纲上线的,给你搬条款,麻烦就大了去;
若是遇到和稀泥的,心照不宣也就过去了。
犹如骑小毛驴没戴斗笠、没小本本,遇到盘查的,也是可大可小…小就说你两句,让你滚蛋;若是遇到大…
大不了人进去、还要掏钱嘛!
章余就做好了“大不了”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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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五名当日在拍卖会现场的窑主、连同小校张吉来至二堂作证。
已经超过三人作证,那案宗上的律法认定效果杠杠的。
礼毕,文呈让窑主吴森复述当日情景;
吴森记忆力超群,直接表演了个“昨日重现”、“一人分饰两角”;
只见他先跨到左边,憋着嗓子学王霸的口气:“某家乃是粗人一个,也不晓得甚章程。游徼兵营重建事宜,由县寺上官们说了算!今日,只拍卖此铜印,价高者得”
说完,又跨到右边,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当时在座窑主们的窃窃私语…
文呈看着隐宗堂兄吴森的精彩表演,眼前无数猪槽在晃悠…
这堪比查看监控录像的效果啊!
学无止境、学海无涯,这才是表演系的学霸级人物。
其余人等也惊呆了…
这吴森,当时是受到了多深的刺激,才能如此的记忆深刻、铭心刻骨?
看完了现场重播,停歇半晌,大家才重新活泛过来。
文呈问王八章鱼:“当时,可是此番情景?”
“正是。”王霸答的中气十足;
“是…”章余心里没底,不敢否认、也无法判断自己的凶吉祸福,只能有气无力地回道。
“啪”文呈一拍案桌,“如此看来,尔等私下里卖官鬻爵、将国之重器私相授受,已经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了罢!来人呐…”
台下章余吓的直缩腿
王霸却伸出头来:“功曹文君且慢!”
只见他先向文呈一礼,然后环顾四周:“敢问诸位,适才吴森吴窑主的话,可是实情?”
“是是是…”
“就是如此!”
“嗯,的确是实情…”
王霸潇洒一转身,面对台前的文大人:“敢问文君,俺只不过卖了一枚游徼铜印而已,如何就是卖官鬻爵了?”
众窑主、章余都仔细回味当时王佐吏的开车…开场词、关键词……
卧槽!
如今脑海中满天飞猪槽的,换成了众位窑主们…
“重建、上官说了算…今天只拍卖此铜印,价高者得…”
“今日只拍卖此铜印…”
“今日只拍卖…”
“今日只…”
就这一句话,在大家的脑海里无限循环;众人犹如后脑勺被拍了板砖儿…晕……
众人眼中无数圈圈在转动…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好阴险呐…万万没想到哇,这看上去粗枝大叶、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
啧啧啧,幸亏上当受骗的不是我!
人呐,就这么邪门儿:
大家都痛恨骗子
当身边有人上当受骗的时候,又心绪复杂:有一些后怕、有一点暗自庆幸、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尤其是对于自己讨厌的人被骗了…哈哈哈,痛快!舒爽!活该!
同时也暗自告诫自己:这次算自己幸运…以后可得多根筋儿,官场路滑、骗子都下乡了,乡村里也蛮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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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文呈也只能有气无力地问章余:“章…那个啥,你真的只买了游徼铜印、而不是买游徼职位?”
皇冠戴在头上,代表的是“君临天下”;摆在古玩店里,它就是一件商品。
唉…无法以此定罪量刑了
官府没法借题发挥,赚不到钱…很是让为官者失望不已。
哈哈哈,这络腮胡,咋就如此可爱咧!
——这是章余绝处逢生的惊喜。
章余赶紧高呼:“文君明查,草民乃是艳羡那游徼官印,是收藏,不是买官呐…唔,草民就喜欢收藏官印。万忘上官体谅则个…”
利刃,很吓人;寒光闪闪刀子高举之下,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只求免死。
最后,文呈只能无奈地判决:
王霸,误导民众、有诈骗钱财之嫌,判杖五十、革职、罚赎金五百贯充入县库,遣往雷公山当一名军士服兵役。
这判罚,不轻了…断了仕途,比要命还要老命。
判决章余:官迷心窍、贿赂县寺官员,性质恶劣,罚杖三十,可用三十贯钱赎打;另罚千金、收缴非法所得官印!
至于那一万五千贯钱,属于“赃款”,罚没充斥县库,以作军资…
王霸心下欢喜:那五十杖,都是熟人,算是挠痒痒;罚的钱,自然有人垫上…
老子,呃,某家没钱!
至于去当兵…哪里去都一样,谁还敢欺负某家不成?改天,又提拔上来就是!
章余也庆幸:卖官鬻爵是可以砍头的罪过…上纲上线的话,是抄家灭门都完全有可能的重罪?
才罚千金…嘶…一万贯钱又没了…唉,保命要紧呐!
最倒霉的是兵曹王欢:麻蛋!我招谁惹谁了?
一个“管教属下不力”的罪名,自己就降为兵曹佐吏了…
辞了罢,这分明是要收拾自己的前奏曲!
莫等到别人真下刀子的时候,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都是聪明伶俐的小狐狸,莫谈聊斋…呃,这个年代,还没有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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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执之道」,意境深远;「我只知道」,浅显易懂。
你这名字,是雅俗共赏、深浅随心、攻防兼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