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带来的骑兵,与王大哥的兵马,已经将那蛮王围困在一个山沟平坝处;只待文大哥做出决断。”
陈相闻言先是一喜,接着沉吟片刻,才遣词逐句开口:“我看还是稍等片刻为好,姐夫尚且昏睡中,还是等姐夫醒来更佳;
困兽犹斗啊,板楯蛮虽说战力寻常,却也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
若是黎姑娘一时冲动,便是斩杀了那蛮王,自己也得贴进去不少精锐;
既然那蛮王已经被围,骑兵环伺之下,谅他也逃不了!”
黎敏恨恨一跺脚:“蛮王将你姐夫伤成如此模样,不斩杀此獠,何以解恨?”
“战阵之上,各为其主罢了,没有所谓的恨不恨。若说恨,蛮王恐怕恨死姐夫在此拦路了!
蛮人此番死伤狼藉,没捞到半点好处;姐夫守卫岳池,又何尝有半分好处呢?”陈相天资聪颖,也曾读经史,说出来的话,端地让人不敢小觑。
黎敏闻言,气恼地一跺脚:“你们在此等着,我去盯住那蛮王;若是文大哥醒来,请他做出决断,速来告知!”
言罢,气冲冲地出门而去;屋内众人,鸦雀无声,都静静地看着文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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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文呈半睁开眼,声音颤抖着开口:“水,加盐。”
琴姑娘闻言大喜:“文君醒了!萧瑶妹子,赶紧去端来温吞水!”
文呈侧趴于榻,脑子里昏昏沉沉,好似脑腔灌进了一大瓶汽水,胀胀的、鼓鼓的、汩汩的,摇着还咣当直响;陈相起身走进文呈,禀告道:“姐夫,城外已经将蛮人首领围住了,您看…”
看什么?看你有几个G的储存…文呈伸出一只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脑子里太难受;
那琴舒姑娘赶紧起身替文呈按揉;片刻之后,文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再说一遍,没听清。”
等到陈相又细细说了黎敏、王霸将三江王围住了之后,文呈便陷入了久久沉默中…
当伍良、陈相都以为文呈睡着了,对视一眼,都不知所措之时,
文呈幽幽开口:“去,想方设法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请那三江王龚虹入城一晤;若是事成,我的大计,施行起来,就容易太多太多了!陈相你亲自去,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让那三江王与我一晤。”
陈相见文呈说的郑重,也不敢怠慢,转身出城而去。
等到陈相赶到城外板楯蛮被围困之处,陈相与王霸说了,姐夫文呈意图与蛮王一晤;
王霸挠挠头:“这二郎行事,怎地越来越让老王我,看不明白了呢?如今那蛮王已是砧板上的鱼摆摆,剁头去尾剖腹丢掉肠肠肚肚;
一股脑杀将过去,取了那项上人头,便是天大的功劳,还谈个鸟?”
陈相笑笑:“我姐夫行事,时常出人意表。既然姐夫如此吩咐,那是自有打算;待我前去与蛮王商议罢!”
说完,骑着胯下的小毛驴,直奔三江王那边而去;
那三江王眼见对方军阵里,一位儒衫长袍的少年,骑着一匹瘦小的毛驴过来,料的是使者,也不放箭,看看对方又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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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三江王身前,陈相拱手一礼:“我家上官有令,请三江王移步至县中一晤!”
龚虹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相,森森说道:“擒贼先擒王?分而击之?老子虽然不识字,那个啥孙子的兵法,还是晓得一点的。你一个小毛孩儿,不学好;休要学别个,来骗老实人!”
陈相呵呵一笑:“就王爷您剩下这仨瓜俩枣,还需玩计谋吗?一个冲锋就完事儿,还不耽搁回家吃晚食。”
龚虹大怒:“看你小屁孩一个,本王没跟你来个下马威,你还自己作死不成?”
陈相向王霸那边挥挥手,再转身说道:“尔等已是饥渴难耐了罢?片刻后,有大饼、盐水送到。
死囚有‘断头饭’,难道王爷听说过两军对垒,还有送饭食的事情吗?
我方诚意已至,王爷最好还是去一趟为妙;吾乃官军首领文大人内弟,留在王爷军阵之中为质子,如何?
吾再让骑兵、王游徼的军阵退后五十步,以示诚意;若是王爷不敢去城里一晤,那便直说了罢,开战吧,免得耽搁大家的时间。”
骑兵退后五十步?那还不是更利于提速冲刺…陈相啊陈相,你不老实!
只不过龚虹,此刻已是毫无本钱翻盘的赌徒,真顾不上纠缠这些细节——做人呢,洒脱点;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所谓的谈判,其实双方都要有筹码、要对等;哪怕本钱有差距、地位有距离,也是可以谈一谈条件的;
若是一方只有极少的本钱,那所谓的谈判,其实,就是一种变相通告:你要如何如何,我才不如何如何,否则,就会如何如何…
如今,陈相,就是在通知龚虹、给龚虹下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