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客官只管提。”掌柜的对着刚吃完饭的荥骨说着。
第一眼看到如此高大的人,掌柜的心头也是一阵惊怕。知道他是领头的,只好强忍着惊惧讨好着。
“没啥不满意的,就是我家小姐让我问问掌柜。安南城紧靠着明水,不知道通往永镇的船只啥时候通行?”
掌柜的沉吟片刻,道:“安南城虽然和永镇城都是紧靠明水的城池,但是安南城偏东,离着永镇有上千里之遥,平时来往的船要半月才能来回一趟。此时算来,船只要等五六日才能回到安南。”
荥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萨满,然后问道:“那有没有去往永镇的官路?”
掌柜懂得他们是急着去往永镇,然而如果走官路怕他们只住一晚就要离开。心思转动间说道:“官路也有,不过永镇处在和南疆相交的中断,而安南则靠近东海,中间有巫山,三峡山横隔,虽是官道却不比明水方便。”
萨满看身旁遮头蒙面的艾兰达点了点头,也知道只能等从永镇返回的船只了,不经意间点了点头。
荥骨对着掌柜的摆了摆手道:“掌柜的忙去吧,我们先在你们这里住下,等船只回来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们一声。”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坐在角落的秦长安更难让人注意到,吃过些许东西就停筷。他不知道今天用玉牌带他们进安南是对是错,不过从永兴城出来后荥骨一直跟着自己身边就知道他们早就怀疑自己,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跟着他们行了十余日,自己依旧很是迷茫。虽然平时是那个莽夫在安排一切,可是看他的一举一动对他所说的小姐恭敬万分,不是从属那样的听令,而是发自心底的恭敬,那种样子是做不出来的,这个小姐的来头实在让人寻味。
莽夫来自蛮族巨人峰,而今日下车后始终遮挡面容的老妪看穿着却像是寒冰一族的智者。其余的护卫即使没有显露什么,却在这些时日让秦长安多少猜测到他们应该不是同一族群,因为一些细微的生活习性多少有些区别。而能让各个部落混在一起的人皆都恭敬的小姐除了身为部落的族长之外实在想不出别的身份。可是据他所知,蛮族的五个族长和眼前的这个少女没有一个能对应的。女子当上族长的只有寒冰一族,然而寒冰的族长过了花甲之年,绝不是眼前的少女。
“唉,你到底是谁?”秦长安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语道。
一袭白裙飘动而来,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落座的小姐,秦长安知道她肯定要询问些什么。
“公子,不知你今日给门卫的是何物,竟能在高阳氏掌管的安南城进出自如。”萨满平静的盯着秦长安。
秦长安在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道:“一块红玉。”
“哦,红玉可是秦国身有大功的人才有的。”说着话萨满轻轻看了一眼桌上的锦绸,有一角红玉刚刚露出。
“嗯,父亲大人蒙秦王厚爱,所以特增红玉一块,被我带在身上。”秦长安漫不经心的说着。
清灵轻笑,“公子可真心宽,秦王赏赐的红玉很多大人都恨不得天天供着,却被公子随身当成了路牌。”
秦长安一时怔住,紫玉是王族所有。然而其余的玉块他到是没有在意。只想敷衍过去,却忘了红玉对赏赐的人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恩赐。就像她说的恨不得供着,怎么像他一样随身携带。
“姑娘说笑了,我这也是趁着父亲不注意好奇之下拿了出来。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家里急着寻我回去更在乎的怕是这块玉牌吧。”再次对待红玉就珍重了几分,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慢慢放进怀中。
清灵看着他的所做,并没有说破。明显是掩盖什么,却又不得不看着他装样子。
“公子可要放好了,一旦摔坏了,可就麻烦了。”毕竟是少女心态,即使身为萨满也不能消除她心中的不忿。
“姑娘莫开玩笑。”秦长安脸上有点温怒。
正在清灵欲走开,突然响起琵琶声。侧脸看去,酒馆厅堂原本空着的戏台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坐着弹起琵琶,另一人穿红戴绿,戏服打板的女子正在舞动。
“叹一声穷人之家穷人命,叹一声富贵大户富贵身。都说苍天不偏心,奈何神灵皆难寻。小女子,年二八,投胎生在穷人家。一日上街买杂货,却被纨绔派人抓。不甘静待别人辱,偷偷跑出去府衙。怎料纨绔和官爷,竟是蟾蜍和蛤蟆(吗)。可怜再次入囹圄,幸得恩公把手搭。欲回家中去躲避,父母惨死房屋塌。民女欲哭已无泪,只得四处告天杀。若是老天不开眼,只能轮回鬼差拿!鬼差拿!”
阵阵哭腔随着琵琶的弹奏把一段人间疾苦婉婉道出,让听的人怒火暗生,恨不得把戏词中的纨绔亲自打杀个痛快。
秦长安看着身前的清灵脸上竟挂有一丝泪痕,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虽然女子唱的悲愤欲绝,可明显是戏词,不能当真,受护卫恭敬的小姐怎么有如此大反应?
清灵沉浸在年少时的回忆,久久不能恢复。想起自己和娘亲遭受的一切,成为萨满后努力装作平静的心态竟再次悲愤起来。
突然看到眼前递来的一块白巾,轻轻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谢谢。”
“无需客气。”
听到平淡的声音,清灵清醒了几分。看到站起身子的秦长安,想起刚才自己的失态,脸色顿时一红,急忙转身离开。
秦长安并没有多想,只是有些疑惑应该出身贵胄的小姐,怎么会有如此失态的样子,难道她经历过什么难忘的过去?
月挂中天,夜深人静。
荥骨沉重的呼噜声早就响彻了屋内,秦长安本就没有困意更是被吵得难以入睡,想思索一些事情也难以静下心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莽夫会和自己一个屋子,原本习惯独自一人的他有些烦心,这下听到震天的呼噜声更是难以忍受。
“这个莽汉!”秦长安望着熟睡的荥骨暗暗咬牙。
隔了数个房间的屋子内,清灵细细看着手中的白巾。
“这是吴地的蚕丝织成,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有。而上面的秦字更是只有王族才有的姓氏,所以如果把李长安改成秦长安的话,这个人的身份就毋庸置疑了,秦国的太子。”沙哑的声音在心中慢慢回响。
艾兰达看到这块锦帕以后就折叠起来,最后一块一尺见方的锦帕折叠成拇指大小,而原本上面的花鸟图案竟变成了一个秦字。据说这是老秦人才会折叠的手法,而这个手法是蛮族潜伏了数百年的谍子探到的为数不多的绝密之一。猜测出那个男子的身份,艾兰达立即建议把他擒下。不论是不是秦国的太子,都可以为了那个可能试上一试。
“秦国的太子!真是让我意外!”清灵盯着手中的锦帕淡淡说道。
她不是没有想过擒下秦国太子对蛮族来说有多大的好处,然而她还未到达南疆如果让人把他秘密带回草原,难免出现意外。如果押着去往南疆,更担心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行踪。最棘手的便是幽甲卫已经到达永镇城,如果没有他这个护身符,真不知道自己一行能不能进入南疆之内。
最让清灵难以抉择的就是如果他已经看穿自己一行人的身份,秦国有了安排,他不在荥骨视线所及范围内,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让所有人都注意着他,荥骨更是寸步不离,即使睡觉也要在一张床上。”清灵思虑再三最终让艾兰达吩咐了下去。
想到刚才自己吩咐的事情,清灵不免有些笑意。她很难想象那个人和荥骨在一张床上会是个什么样子,惊讶?愤怒?还是继续默默的无声无息,明天就可以看到,真是期待啊。
清晨,
清灵走出房间看到一楼厅堂内已经有许多蛮人在安静的吃着饭菜,而唯独不见荥骨和秦长安的身影,心中一紧。
“吱呀。”抬头看到走出房门的秦长安一脸疲惫,而他身后紧紧跟着的荥骨反而神清气爽。
“公子,早。”清灵见着走过来的秦长安忍住笑说道。
秦长安抬了抬昏沉的头,道:“小姐,早。”
他并非一夜未睡就感到疲累,相反他几日不睡都不会有神色上的变化。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就是震天响的呼噜,一夜的呼噜声,竟让他觉得好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日,对心底的冲击竟把他折磨的好像十余日没有休息过一样。
“小姐,我和你商量一事如何?”秦长安强打精神道。
清灵装作不知,“哦,公子有何事请说。”
秦长安看了一眼身后精神奕奕的荥骨道:“荥骨兄弟的呼噜声实在是闻所未闻,能不能让他另外择一房间?”
清灵脸露为难之色道:“公子,这个酒馆虽然是被我们包下了,但是其余房间都已安排妥当,实在没有空房了。”
还未等秦长安再次说话,又道:“而且我答应了令兄确保你安然无恙,荥骨的功法是护卫之中最好的,所以才让他形影不离的护着你,你安心就是。”
秦长安知道自己再如何说也是枉然,点了点头,“谢小姐厚爱。”转身向着房内走去。
看着荥骨准备下楼吃饭,清灵嗯哼一声,对着下面的蛮人吩咐道:“把荥骨和李公子的饭食送进房间去。”
荥骨急忙停下脚步,见萨满暗暗笑着的样子。咧了咧嘴,又重新跟着秦长安走进屋子。
“李公子,我就是个粗人。睡觉的时候动静是大了点,不过你习惯过来就好了。”荥骨边进屋边嚷嚷道。
秦长安一脸烦躁,想趁着他吃饭的工夫休息片刻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荥骨兄,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吧咂嘴?”
“好。”
不一会儿
“荥骨兄,你又吧咂嘴了。”
“没事,李公子习惯了就好了。”
“唉……荥骨兄,我想去方便一下,你也跟着。”
“没事,李公子习惯了就好了。”
“这我习惯不了。”
“李公子习惯不来,我习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