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极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的广州府穷啊,哪里还能拿出钱来修整衙门?
前一阵子,海盗袭击了广州府外面的村庄,光是救济就已经让广州府的这些官员焦头烂额了,哪里还弄凑出钱修衙门?
陈松坐在上位,默不作声。
广州府知府金武石站在陈松面前,脸色低沉的介绍着最近广州府的各种情况,“......今岁五月,海上有大风起,海水倒灌,遭灾无数......至七月,大雨不断,道路断绝......八月起,有小股匪盗,九月底,陈贼自西来,广州府城外村镇七成被毁坏,百姓遭屠戮......”
大厅当中的气氛冷到了极致,压抑的人喘不过起来。
几乎就没有风调雨顺的日子,几乎每个月都有灾害。
金武石是北平人,这是一个北方大汉,可现在的他,身子佝偻的就像是五短身材一样。
肉眼可见的在颤抖,没有办法,尽管有治国之心,可无治国之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城中百姓几何?海贼之前,周边百姓数量几何?海盗过后,留存多少?损失情况如何?”陈松一连问出了这些问题。
“府城中百姓三万人左右,至于海贼之前,广州府百姓到底几何,实在不清楚。黄册也是好几年前的了,当时也没有弄清楚,山野之间,实在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海盗来犯,百姓死难者数千人,劫掠无数......”金武石语气低沉了很多。
陈松的眼神很冷,空气几近凝滞。
怪不得老朱要海禁,沿海百姓被这样杀,不海禁才怪。
市舶司不赚钱,百姓还一直被杀,不海禁,难道等着百姓被杀光吗?
陈松没有回话,静静的思考着。
广州府市舶司是要开的,现阶段,加上松江府市舶司以及泉州府市舶司,就有三个市舶司存在,有了这三个市舶司存在,可以满足目前大明的海外贸易。
问题来了,松江府市舶司面向高丽和倭国,虽然倭患一直存在,可不管是强度还是烈度,都远比不上南洋的这些海盗。
倭寇的船只,无非都是一些小舢板,而陈祖义不仅船只众多,就连人员也很多。
倭寇是业余的,在倭国活不下去,所以才抢夺大明。
可陈祖义这家伙是职业的,是专门做这方面生意的,是吃这碗饭的。
一个业余一直职业,高下立判!
如果不解决海上海盗的问题,就算广州府市舶司开起来,也不过是赔钱的买卖。
所以,想要广州府市舶司真正的赚钱,就必须要将陈祖义消灭。
消灭陈祖义谈何容易?历史上的他,一直蹦跶到郑和下西洋,能一直活到那个时候,足以证明此人有多难搞。
“不知道老朱的龙江宝船厂造的船只如何了,要是能调配一些过来,专职去一趟南洋,将其剿灭......
这事有些远,目前还是先看看广州府的受灾情况。而且,陈祖义这货肯定不会只来这一次,以后肯定也回来,得想个办法好好对付他!”陈松一边听着金武石说的话,脑海中一遍构思着该如何对付陈祖义。
“......侯爷,广州府穷啊,已经好几年没有上交过赋税了,几乎每年都吃朝廷救济......
广州府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还望侯爷能够给陛下说明这事,请求陛下再拨粮拨款......”
金武石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尴尬。
广州府多年未交赋税已经够难堪的了,现在还要让朝廷救济,这怎么说怎么显得尴尬。
陈松看着金武石,道:“一直吃朝廷的救济也不是一回事,总不可能吃一辈子的救济吧?终究要想法子赚钱!”
“唉!”金武石叹道:“赚钱?倒是想赚钱,可拿什么赚钱啊?种地的话,一年到头弄不了几个子,还要时刻防范海水倒灌,防范大雨不断,有时候,甚至还要防范海盗。
宋时,广州府市舶司非常赚钱,可那是宋。现在,海面上的海盗不断,有几个人敢出海做生意?
往年入京朝拜的那些番外小国,现在都走松江府市舶司,也压根不来这里,哪里还能赚到钱啊!”金武石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在金武石看来,广州府想要赚钱,不是那么容易的。
“会有办法的,现在不要太过悲观。我这次来,虽然是替陛下安抚广州府军民,但也有守土之职。这样吧,明天一大早,先去那些受到袭击的村庄看看。先看看如今广州府的情况,这些东西以后是要交给陛下的!”陈松说道。
“好!”
......
陈松躺在知府衙门的卧室中,横竖睡不着。
光着身子走出了房间,天上的星辰明亮,耳边的蚊子声响彻不停。
这里潮湿炎热,应天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陈松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这种潮湿闷热的感觉,让陈松憋得慌。
又没有空调,所以只能硬挺着。
不是陈松不想穿睡衣,是压根穿不住,玩不了多久,就会粘在身上,穿上睡衣睡觉,晚上别想睡安宁了。
在院子里待了没多久,身上就多了不少的蚊子包。
李三娃也横竖睡不着觉,在衙门后院里瞎蹦跶,时不时还嚎几嗓子秦腔,惹得陈松连连怒骂:“大半夜嚎什么?不赶紧睡觉去,还在溜达?明天一大堆是真的等着去做,还在等什么?”
李三娃无法,闭上嘴,只好躺在闷热难受的房间。
太阳初升,又是新的一天,陈松穿好衣服,吃过早饭之后带着随从出发了。
目的地就是广州府附近,为了速度,就没有坐马车,选择了战马!
马蹄子敲打在地面上,通过性比马车好多了,可以抄一些近路。
目标是一个叫做李家村的小村子,去这个村子是金武石提议的。
金武石膀大腰圆,也是骑马的好手。
北平战事不断,若是不懂刀马,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护卫保护在陈松四周,密不透风,寻常盗寇别想进来。
太阳升至最高,众人停下。
一片黑灰之地出现在陈松的面前,尽管过去多时,可陈松总觉得,这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烧焦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