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前的闺房去拿人。
趁着这档空隙,余敬朝柯信敬茶道:“我在此代替我那不知礼数的女儿给世子道歉,还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柯信没有喝他递来的那杯茶,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冷漠得很。
“余侯不必如此。”
余敬端着茶杯顿住,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柯信漫不经心道:“我向来对人对事,不是余侯的问题,我不会找余侯的麻烦,这点你可以放心。”
尚听礼放下茶杯,心中笑了出声。
【这意思不就是说,是余兰兮的问题,只会找她的麻烦吗?】
余敬:“……”
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好赔笑脸。
“世子。”汲章喊了一声。
柯信瞥他一眼:“怎么?”
汲章顿了一下:“我既作为兰兮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不知我来……”
柯信打断他:“你想代你夫人道歉?”
汲章:“是。”
柯信哈哈笑了两声:“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白了,没想到汲将军没听懂啊?”
他喊的“汲将军”总有股不屑的味道。
尚听礼眼皮都不带动一下,闲适地饮了一口茶。
【啧,碧螺春啊,倒是舍得。】
她从前没在义忠侯府喝过这等好茶,能派到她那院子里去的只有最次等的山茶。
尚听礼随口接了一句:“表姐夫是该多认些字,不然日后怕是难以熬出头。”
夫妻俩一人一句的挤兑,让汲章敢怒不敢言,卑微地说道:“世子妃说的是。”
潘亚莹在一旁看着尚听礼小人得志的做派,一口好牙都要咬碎,心里恨得不行,面上根本无从发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舅舅说先前一切都是误会?”尚听礼看向余敬。
【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这个舅舅咬牙喊我回来,并忍着怒火向我道歉呢?】
柯信不动声色地把玩茶杯。
余敬说道:“对对对,先前都是误会,外头传的那些皆是不实谣言,舅舅怎么会说听姐儿是白眼狼呢?”
尚听礼笑了笑:“那流言是如何传出来的?”
余敬应对自如道:“哎呀,说来忏愧啊,是舅舅对不住听姐儿。那日我与你舅母从仁亲王府回来,感叹了两句你病得不是时候,不知怎就被前头的门房听岔了去。是前头的门房将这流言传出去的,说是替我们侯府打抱不平……”
他对尚听礼笑着道:“我们哪有什么委屈啊?便是有委屈也不该轮到他替我们打抱不平。至于那门房,我已经将人打发了。这等没眼色的东西,留着就是祸害。”
尚听礼静静看着他演。
【瞧瞧,好足的准备。】
交待完该交待的,余敬也开始暗暗翻账:“听姐儿可知风汀楼唱的那戏折子是谁人写的?”
尚听礼不避不让,大大方方道:“舅舅怎会如此问?我从何得知?”
余敬笑笑:“随口一问,听姐儿不必在意。”
尚听礼:“好的。”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人押着余兰兮过来了。
“放开我!”已经到了堂屋下的台阶处,余兰兮还在挣扎,“我是不会向他们道歉的,凭什么要我道歉?”
余敬的脸色沉下来。
“把大小姐带进来!”
下人将余兰兮带进堂屋,便退了出来。
余敬对着站在堂屋中央的余兰兮沉声喝道:“孽女,还不跪下?”
“我——啊——”
余兰兮本欲犟嘴,不料被人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处,迫使她跪在了柯信和尚听礼面前,疼得她话音变调,痛呼一声。
踹她的人正是接收到柯信眼神的常棣。
潘亚莹心里一阵抽疼,手中帕子绞做一团,心疼地别开了脸。
“甘棠。”柯信道。
“奴婢在。”甘棠从尚听礼身后站出来。
柯信面无表情道:“去,掌嘴。”
甘棠:“是!”
尚听礼在一旁看呆了。
【嘶,甘棠好像是我的人吧?柯星臣怎么使唤得这么顺手?】
柯信心道,某人使唤杜衡和常棣时也挺顺手的。
“辱骂本世子四句,掌嘴四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巴掌声响了起来。
“啪——”
一共响了四声。
屋内之人只敢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有人敢说一句求情之语。
柯信又道:“辱骂世子妃四句,掌嘴四下。”
甘棠再次抬手扇了过去,对着余兰兮的脸又扇了四下。
柯信:“敢给本世子和世子妃甩脸色,掌嘴十下。”
甘棠:“是!”
最后十下,甘棠每一个耳光都用尽力气甩过去,余兰兮那张娇俏可人的脸蛋已经肿成了猪头般,看不出本来面貌。
余兰兮捂着脸哽咽,“呜呜呜”地哭了出来,再也没有前头那犟嘴的气势。
【啧啧,打得可真狠啊,不愧是我的甘棠,也太可爱了。】
尚听礼美滋滋地欣赏着甘棠的杰作,她在义忠侯府没什么兴趣爱好,最能吸引她的,无非是余兰兮出丑了。
柯信:“……”可爱?
好了,确定了,这人眼神不大好使。
“世子,我先让我这孽女下去了?免得她这副模样污了您的眼睛。”余敬这个时候才敢出声。
柯信无所谓地摆摆手。
余敬便让余兰兮的两个丫头将人扶下去。
尚听礼冷眼看着余敬的做派,心里只感到一阵冰寒,这就是她的舅舅。
她那么好的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嫡亲兄长呢?一母同胞的差距真有那么大吗?
对余兰兮这个亲生女儿尚且能做到冷眼旁观,何况是对她这个向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外甥女,只怕更甚。
尚听礼斟酌着开口:“舅舅,既然咱们误会已经解开,我和世子就先回去了?”
柯信意外地朝她看来。
才进门就前功尽弃?
她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大概猜到问题关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