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会流动,是因为林道的伙伴还在片场中,嗯,或者说是“剧团”的成员,毕竟北诺也属于“剧团”中的一员。
北诺独自往回走,来到荧幕中央时,“幕布”依然敞开,连通着他的房间,而“幕布”的正对面也有一条路。
但北诺只是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方向,没有过多理会。
因为那边通往“都市”。
随着北诺再次踏入房间,《春物》的世界便恢复运转,身后的幕布也随之闭合,直至融入虚空。
与林道的会面,让北诺知晓了大量片场之外的信息,他需要慢慢消化。
现在还是先睡觉吧,只是头脑依然处于亢奋状态,这让北诺一时半会都睡不着吧。
房间里的光线一黑,北诺便躺在了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被子一掀……
由比滨辗转反侧。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她的手机屏幕亮着白光。
她发送的问候短信,没有收到回复。
虽然由比滨获得了北诺的联系方式,这让她非常高兴,但迟迟得不到回应,这份喜悦便逐渐转变成担忧。
她担心北诺的病情恶化,这样明天又见不到对方。
那这样……又可以去他家了……不对不对!小北应该要快点好起来……
由比滨不断地来回纠结,不知过了多久,10分或者30分钟,总之,她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半夜。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雪之下从梦中醒来。
或许是今天下午陪着由比滨逛了许久,雪之下这次睡得很早。
又梦见他了……为什么总是在侍奉社的门前……为什么,他的举动每次都不一样……
雪之下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梦境,看似重复的片段,每次都存在不同的差别。
北诺确实在侍奉社的门前,牵过她的手,并报以关切地询问。
雪之下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大量细节。
不安的心跳、炙热的脸颊,以及内心感受到的温暖……
从那之后,雪之下察觉到自己,多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
但是,刚才的梦境却不同,之前所梦到的画面也不一样。
北诺每次说的话,都让雪之下感到奇怪,随着类似的画面增多,越是如此。
“社长,你没事吧……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嗯,这样应该可以……”
“社长,你是不是……累了?那个,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扶你到椅子上吧……果然不行吗……”
“雪之下同学,地板不是床垫……哎,这样也不行吗,抱歉社长,我先出去一趟,由比滨同学可能需要帮忙,我待会就回来……”
“社长,我待会就回来……也是,这样更不行……”
“社长……”
“……社长来生理——”
梦境中的雪之下使用了合气道,将北诺摔在了地上,陷入羞愤之中的雪之下还没缓过神,只听北诺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待到他的身影消失,雪之下便陷入更深的自责中。
躺在柔软被窝里的雪之下继续回顾梦境。
“嗯,那个……你,你把地板当床垫了?”
「果然是这样……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雪之下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又很符合她的心思。
“啧,也没看到人啊。”
「难道……他在担心我?」
雪之下隐约间看到了北诺脸红的样子,但是她根本不相信,因为北诺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而她自己更不可能感到欣喜。
不过,她探访北诺的时候,北诺那释然又温暖的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雪之下本来就不明白北诺在想什么。
后续的梦境,她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因为看到北诺脸红的那一刻,梦就醒了。
雪之下侧过身子,将放在远处的手机轻轻拿起,接着看了眼时间。
5点43分。
时间快接近清晨了,雪之下打算等一下再起床。
她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了通讯录上,那很久没有变动的联系人中,多了一个他。
思绪散漫的头脑,回想起了北诺曾说过的话。
“……将注意力放在梦里出现的人或事物,然后慢下来,询问自己联想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并继续联想下去……便能知道梦境的含义。”
雪之下看了眼泛着微光的窗帘缝隙,注意力开始分散,然后渐渐地,她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让他脸红就会知道答案吗?”
雪之下叹了口气,搞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她严重怀疑,北诺提供的解梦方法有问题。
“一点也不简单……”雪之下独自抱怨了一句,然后腰部一用力,干脆坐直身体提前起床。
换好衣服……
北诺看了眼时间,接近早上六点。
“梦,也这么回事吧。”他一边换下睡衣,一边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晨跑的衣物。
晚上他没怎么睡好。
或许是昨天睡得太多,亦或者“精神强化”带来的作用,北诺睡得很浅,只有一两个小时属于深度睡眠。
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沉睡,让他做了个梦。
他看到了“自己”,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呼吸一致,动作也互相关联,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不需要言语,两人的意识便已经相通,颇有一种心灵感应的奇妙体验。
没一会,北诺就醒了。
他既然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梦,便自动调用意识,按照自己的老方法将其解析了一遍。
两个人……代表他和八幡,理发后是自己,理发前是八幡。
联想到的内容……林道和良的对话“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林道,你也换名字了”,这意味着员工会逐渐放下自我,融入扮演的角色中。
感觉怎么样……过去一直在纠结,小心翼翼,思考自己到底是谁。
联想,不需要继续联想了。
因为北诺已经明白了这个梦的含义——
从现在开始,两人无需再分割。
他换好衣服,做了一个深呼吸,梦境中的无声对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你不再需要我的教导……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但你的方法果然很卑鄙……虽然卑鄙,但扭转了结局,别扭就算了,小心孤注终生,虽然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但是过于曲折。”
“当初是谁在同情我,至少在孤独这方面我比你强多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面对,擅自释然,开什么玩笑,自以为离别就是最好的结局,扮演圣人吗?真老套。”
“果然,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