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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太太被姨老太爷气得手都抖起来,迎春连忙上前轻抚着孙老太太的胸口,劝道:“母亲莫真动气,且先去里面歇歇,这里交给媳妇就好。”
孙老太太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迎春,“你是有身子的人,我岂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呢。”
迎春笑着说:“母亲放心。”说着,迎春对着司竹说:“去把京墨、文元给我叫了来,把姨老太爷请出府门去,姨老太爷年岁大了,不识得过来时的路了。”
一句来时的路,让姨老太爷和陈姨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会是老爷连把当年的事都告诉给夫人了?
原来,姨老太爷当年只是一个有两间铺子的普通人,是孙老太爷当年帮衬了姨老太爷,即出了钱又出了力,姨老太爷才有今日的几间铺子在名下。但是姨老太爷有些财力后,就不像从前一样敬重孙老太爷了。孙老太爷是在看是妻妹一家的份,从来不和姨老太爷计较此事。孙老太太也是看在妹妹的情面上,不好说什么。
可是今日,听着这位贾氏说出“来时的路”时,姨老太爷和陈姨娘不免心里翻了个个。他们父女两个到底心里有些发虚,听着这话,就想到了从前的事。
司竹此时已经应一声,退出去了。陈姨娘也怕姨老太爷闹出更多没脸儿的事,况她是最清楚京墨和文元的身手,她也怕姨老太爷吃了亏,忙上前说道:“夫人倒是该给姨老太爷留些面子才是,如果生生的让要架出去姨老太爷,和赶有什么区别?让姨老太爷此后还怎样登孙府的门?”
陈姨娘说着话,心里却是极力的压着火的,陈姨娘现在是怕了一些迎春,况她也听出来自己父亲已经惹火了老太太。那才是最不能惹的人,而自己父亲非看不清状况,仗着亲戚的情面说出这些不留余地的话来。如果连老太太都不帮他们的话,那自己扶正的事就彻底没了希望了。陈姨娘暗暗咬着牙,最最可恨的就数夫人,做事太不给人留情面,这算什么?晚辈赶长辈!
姨老太爷一听女儿帮自己,缩紧了脸上所有皱纹,眨了两下眼睛,一副委屈无比的表情。
迎春也懒得理陈姨娘,立在一边望着这一对父女两个,脸上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陈姨娘见和迎春说无用,就向孙老太太施了一礼,轻声说道:“求老太太但看在我父亲年岁大的份上,还有,都是亲戚儿之间,舌头撞上牙也是常事,难不成真闹得撕破了脸皮不成?还请老太太看在我母亲的情份上,不和父亲计较了才是。”
孙老太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如不是看在你母亲的情份上,我早让人把他给打出去了。现在既然你又提到妹妹,那我就再给妹妹一个情面,你领着你父亲下去罢。”
姨老太爷一听,说来说去的,居然还是让自己走,他岂会咽下这一口气去。姨老太爷跳着脚吼道:“你们孙府里别欺人太甚了,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陈姨娘见自己辛苦都白白的被姨老太爷无视,心里一急,上来拦着姨老太爷,嘴上说道:“父亲,您还闹着什么?快快回去罢。”
姨老太爷岂会听陈姨娘的话,推开陈姨娘,和孙老太太又吵起来。刚吵了两句,一声惊呼从身边传来。原来陈姨娘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幸好槐角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陈姨娘,陈姨娘才没倒在地上。
迎春站起身,一指姨老太爷,“姨父还是安生些罢,陈姨娘已经被你气得晕过去了。”
一听得说女儿晕过去了,姨老太爷这才注意到被丫头扶到一边去的陈姨娘。此时陈姨娘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着,槐角正掐着陈姨娘的人中穴。姨老太爷没了主意,定定的站在一边不再说一句话。
孙老太太一看陈姨娘晕过去了,忙吩咐人去请大夫,这里也顾不上一边呆立的姨老太爷,急着看陈姨娘的情况。
不多时,陈姨娘缓缓的醒转过来,睁开了双眼,迎春等人长出了一口气。陈姨娘抖着双唇还要说话,被迎春拦住,“你且先别说什么,快让香舍等人送你回院子,一会儿子大夫就来了。你且放心,姨老太爷我们也不会为难了他,只要他心里还算清明。”
陈姨娘心知姨老太爷做事不够妥当,听迎春说了这话,也只能点点头,被香舍几个丫头扶着出去了。迎春望着还没回过神的姨老太爷,“姨父,请回罢,再不回去,只怕要闹出人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