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太的声音到了,人也进了院门。迎春一见孙老太太来了忙迎上去:“母亲,您老人家来做什么?这里有媳妇来处置就好了。”
孙老太太看到眼前血迹呆住了,她声音颤抖的对迎春说:“你,你怎么能逼水绸呢?!”
迎春心中一惊:“母亲,媳妇并没有逼她啊。水绸从我那里回来的还好好,我听小书房里的丫头去报我说水绸触柱了,我才赶了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媳妇也不知道。”
一边的罗依还没被推走,她听得孙老太太的一番话,忽然心中一动:对啊,自己可以把水绸自尽的事往夫人身上赖去啊,这样不就和自己无关了嘛。看水绸的样子,应该像活不了的,小书房里全是自己的人,自己当着这些人的面这样说,谁也不会道出真相来。
罗依想到这里大喊起来:“老太太,请听奴婢说来,水绸之死和奴婢并无关系啊。”
孙老太太听到罗依的叫声,皱着眉头说道:“把罗依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罗依被婆子推了过来,罗依甩开两边婆子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孙老太太面前哭道:“老太太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真是没活路了。只是刚刚儿的事,水绸从外面哭着回来,我问了她什么半天,她才说她刚从夫人那里回来,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只是哭着摇头,怎么也不肯说。但是只错眼不见的空儿,水绸就自尽了。想来此事要只能问问夫人了罢。”
孙老太太听完罗依的话,大惊失色,想了迎春当时并不情愿纳水绸的事,孙老太太手颤颤的指到迎春的鼻子前面:“你难道就这么容不得姨娘的么?你可记得妇德?可记得七出?水绸刚刚还好模好样的,怎么去了趟你的院子回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了?!你快快道来!”
迎春只觉得百口难辩,她也不是很清楚水绸自尽的原因,难道水绸真是因为不想当姨娘么?但是她可以不用这么激进的方法啊。迎春忙说:“母亲,我并没有逼迫过水绸啊,水绸到我那里,只是说她不想当姨娘,求我向母亲求情,我还细细的劝过她。”
孙老太太冷笑道:“你倒是会说,我来问你,哪个丫头不想飞到高枝儿上当姨娘,难道比当丫头好么?你快别在我面前装好人,我虽然老了,但却不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么?你就是容不得祖儿纳妾,你用话逼水绸,水绸这个丫头本就老实,定以为无路可走,所以就想了断了自己的性命去!”
“母亲,”迎春再忍不住,毕竟人命关天,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迎春如何冷静下去。迎春急辩道:“媳妇没有容不得姨娘们,母亲误会我了。再说,就算媳妇真容不得姨娘,那水绸好歹是条人命,难道媳妇连条生命也不顾了么?再者,水绸真死了,媳妇脸上哪里会好看呢?请母亲细想想,媳妇说得可在理上?”
孙老太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一下下的点着迎春:“你倒伶牙俐齿的,难怪你哄得祖儿团团转呢,事儿已经摆在面前了,大家都是明眼人,你别再狡辩了。迎春啊迎春,我却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狠毒的人。今儿我如果再不罚你,我如何向孙家的列祖列宗交待?我没教好个媳妇,我才是最有罚的人!”
孙老太太对两边摆摆手,“来人,把你们夫人带到祖先堂去,让你们夫人在祖先堂思过五日,不许出来!”
孙老太太两边的婆子走过来,对迎春客气的说:“夫人请罢,请夫人别为难奴婢们。”
迎春心里一悸,看向孙老太太,唤了声“母亲”,而孙老太太一脸冷漠,并不看迎春,身边的婆子对着迎春一伸手:“夫人请。”迎春一迟疑后,随着婆子走出小书房的院门去。
罗依一见孙老太太果然罚了迎春,心下一喜,嘴角微微一扬,她马上低下了头去。
绣橘呆住了,夫人被老太太罚去了,自己怎能看着不理呢。绣橘忙上前,还没开口,话就被孙老太太堵在嘴里:“孙喜家的,你还不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这么慢还不来呢?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催啊?我也不知道是你办事不利还是孙喜不够机灵。我告诉你,人命关天,如果水绸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你们夫人也不能这样轻轻被罚思过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大门处盯着去。”
绣橘被训得低下了头,看来孙老太太早知道自己要为夫人求情,而且老太太说出夫人来,就是在拿迎春的安危来压绣橘。绣橘没办法,退了下去,急急的向大门口小跑而去。目前只能等大夫来了后,老太太的气能平些,再慢慢想法子为夫人说话。
孙绍祖中午就急急的赶回府里,原来孙喜遣一个小厮给孙绍祖送信,说老太太把夫人罚到祖先堂思过去了。
孙绍祖一听,哪里还有心思在衙门里坐下去了,急忙的赶回府来,直奔孙老太太的东院而来。进了孙老太太的外间,见孙老太太正在挑一包燕窝。孙绍祖一进来,孙老太太似乎早就知道孙绍祖要来一般,眼也不抬一下,悠悠的吐出话:“来为你媳妇说情罢?”
孙绍祖勉强一笑:“母亲,我已经听说水绸的事了,母亲请听我说,以我对迎春的了解,迎春还不至于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对付姨娘们。”
孙老太太眼一抬,眼里满是气恼之色:“你还好意思说?你打量你媳妇从前做的事我不知道么?不说别的,就说你媳妇把楚姣卖了的事,楚姣那样有姿色又有小性儿的通房,你媳妇都能想手段把她卖了呢,就知道你媳妇是如何容不下人的。”
“母亲,您不知道当时的事,楚姣当时也有些过分,居然连孙喜家的都打得遍体鳞伤。母亲也是知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果有人打了麦冬,不就是等于打了母亲的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