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带着身份路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稻草一直坐在床的一边，头放在床上睡过去了。艾语然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切都还好好好的，才安安心心的又躺了下去。稻草跟着她折腾了这么多天，再加上昨晚喝了点酒，肯定特别需要睡觉。她不想吵醒他，于是又倒下去睡着了。艾语然长这么大，这是除了李奉添以外的第二个男生在她房里待这么久。最后，那一觉是他先醒过来的，等艾语然起来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睁开眼，发现早点都放在床前，稻草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阳台上看河里稀少的船只了。

    十天的这里游玩，在酒馆待了七天的时候。里面的人很好，每个人都是有故事的青年。每晚大家都唱着不同的歌，说着自己的故事，台下有人流泪，大概是从歌里唤起了自己的某些回忆，人们把它称作自己的曾经。艾语然经常给稻草提起小酒馆的事，还经常说稻草为了照顾他自己一个人做了很多事。为了还这个人情，准备回满听请他吃一顿好吃的，任他宰割。

    后面艾语然缓过来以后，剩下的聊天就全身心地投入和稻草的旅游当中，还是和在满听一样，有好看的地方就要求他拍照，每次都是拍到艾语然满意为止才肯走。其实在稻草心里，艾语然怎样都好看，就手机这点像素，怎么能完全陈述艾语然在他心里的那种美。

    他们一起吃遍了当地的小吃，和很多来这里旅游的人一样，在半山腰许了个自己的愿望。稻草本来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为了讨艾语然开心，也跟着信了一回。他的愿望很纯粹，就是希望一年之后能和艾语然上同一所大学，高中的遗憾，就让他在大学里来弥补吧。

    回满听的途中，艾语然太困，靠着稻草就睡着了。虽然是不小心的，但是搞得稻草脸红心跳。有点享受这个过程，干脆就让艾语然这样睡个好觉好了，如果她熟睡的话。

    之后的一年，其实两个人都没怎么联系。每天都只是在手机上关心对方在干什么，约出来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稻草会在艾语然考差的时候鼓励她，让她别灰心，不管她做得怎么样，自己都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有时候那种关心说着说着就变味了，艾语然听出来一些情话的感觉，赶紧转移话题，那一年，她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后来两个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只要不刻意见面，能见到的概率还是不大的，艾语然每天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稻草也在安心备考，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稻草的生活，都开始规划着艾语然进来了会是什么样的。他很好啊，艾语然一直都这么觉得，杨兴男、王子贤的关心大部分都只停留在手机上，但如果艾语然出什么事，能赶过来的一定是稻草，这一点，艾语然对他特别满意。

    高考结束后，都各自和自己的朋友庆祝了一圈，等都忙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试着约对方。艾语然家里出事，好像玩这个东西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那个时候的她，只想多留一点时间，陪在外婆的身边。稻草知道艾语然的想法，以前出去玩的话，都会每天给外公外婆报平安，现在突然走了一个，放在谁那心里都不太好受。

    艾语然对什么都没太大的兴趣，想要见到艾语然，唯一的办法就是陪在她身边。那段时间稻草总是早出晚归，在艾语然家一待就是一天，一点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刚开始外婆还不怎么喜欢，觉得有外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很奇怪，但是后来才觉得，其实多一个人说话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稻草嘴巴会说，还有一手好厨艺，平日里自觉买菜自觉做饭，还每顿都有汤，就因为外婆身体不好，特意准备的。

    外婆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老一辈都喜欢讨论你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干什么的这样的话题，老人家记性不好，经常问很多遍，每一次稻草都不厌其烦地回答，时间久了，偶尔稻草没来，外婆还在惦记，还让艾语然催催。

    要说懂人心，稻草做得真不错，那段时间艾语然处于人生的低谷，所以对喜欢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太了解艾语然的性格了，这个时候和她说什么情情爱爱，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如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去思考，缓一缓，或许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从认识她没多久就喜欢她了，也不在于这一时半会，能不能和她在一起很重要，但是这样每天陪着她，不也是在一起了吗？

    高考分数下来之后，艾语然考得不是很理想，但是稻草却发挥得很好，他可以去名校，可以接受好的教育，艾语然只能上个重本。俸山有几所特别出名的学校，稻草脑子一热，准备以高分的成绩读艾语然有把握的那个学校，却被她拒绝了。她觉得这样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如果他那样做了，艾语然会感到愧疚一辈子。

    稻草听了艾语然的话，两个人选择了同一个城市，艾语然的学校，名气来讲比不上稻香要去的那所，但是能在一个地方上学，也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想来命运还是挺捉弄人的，稻草这么努力，就是想和艾语然站在一起，但没想到自己的分数超她这么多，最后还是没能实现读一个学校的愿望。

    两个学校开学时间差不多，所以他们几乎是一起来的俸山，同行的还有李奉添。弟弟经常嘲笑艾语然交一些不靠谱的朋友，但是真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她去同一座城市。艾语然这么多的异性朋友里，就觉得他们三个最有戏，但是王子贤优秀得让人有点高攀不起，所以艾语然最后选谁，这么了解她的弟弟也不知道。但是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近水楼台先得月，稻草这一招，真的特别妙啊！

    到了俸山之后，前一个月两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见面的事谁也没说，等后来时间充足一些之后，才开始张罗着出来吃个饭。稻草舍不得艾语然受一点委屈，就算是两个人约饭，那坐车的痛苦也该是稻草来承受。他怕她一个人在车上无聊，所以每次都是他主动去找她，然后每次出去玩了回来之后都要先把艾语然送回学校了再走。

    俸山到处都是海，在范平到处都是山，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生活在海边，确实是人生的另一体验。他们会在周末约出去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给彼此讲很多在学校的事情。

    稻草的学校在全国是除了名的，一直有最美大学的称号，每次艾语然想进去玩，都是靠稻草来接的，因为里面太大，艾语然怕自己迷路，在里面转很久都出不来。

    有一次端午节，稻草主动约艾语然去隔壁市玩，听说是每个人一生必去一次的地方，反正没什么安排，也就答应了稻草的邀请，两个人收拾东西往那里跑，和那年他们去范平的那座古城一样，都是稻草在提东西。以前艾语然不好意思让人家拿，现在却变得理所应当起来，他们都心甘情愿。

    很久没和别人出来这么玩过了，艾语然想吃的东西不担心买了吃不完，因为稻草会给她善后（吃掉），想去周围的沙滩跑一跑，不担心没人拍照没人看鞋，因为稻草会站在那里，给艾语然做好后面的工作。

    不知道怎么回事，艾语然可能是装傻，稻草的喜欢，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艾语然怕失去他是实话，又怕自己习惯了稻草，到最后这个男人却不是自己的。很多次想伸手过去想要抱抱，但又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这样做，兄妹？但是稻草对她的想法本来就不那么单纯。

    两个人在一起玩耍，开心就好了，艾语然一直在说服自己，只能把稻草当作好朋友，虽然他们很合适还来自同一个地方将来很有可能走到最后，但是不行！艾语然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关系变味，所以很多时候也在故意躲。

    稻草也经常来试探她，但是每次结果都不怎么如意。很多人说，不喜欢就不要吊着别人，艾语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就算是她不理他了，他也会想方设法找到她。艾语然明确说过自己现在不行谈恋爱，没这方面的想法，所以稻草也听得明白，她还没准备好和他在一起。其实说实话，艾语然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想起杨兴男、王子贤，和稻草，艾语然都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怎么可以心里装着这么多人，后来得出结论，其实把大家都当成挚友在对待，根本谈不上爱。

    可能稻草的出现没这么简单，可能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艾语然就是想试探一下，就算知道自己没机会，稻草还会不会像当初那样对她。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就算是当朋友，当妹妹，在稻草心里也是接受这个事实的。艾语然知道，那不叫爱，只是朋友之间的一种关心，因为他没对其他女生这样过，所以一直在误会自己的心。

    真正喜欢的人，哪里舍得和她做朋友，就算是能接受朋友，也接受不了她的身边出现任何一个爱他的人。艾语然不想耽误他，所以有时候也开玩笑说让他在学校找个女朋友，等时间成熟的时候带来来她给把把关。稻草认为自己喜欢的就是艾语然，就算她和自己开这种玩笑，也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她能接受她的一切，包括看着她幸福。

    反正看到稻草的时候，艾语然确实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大概是知道他永远不会走，所以想在他身上消耗他更多的耐心，看他能忍多久。很长一段时间里，艾语然都不按照套路出来，甚至提一些无理的要求，和王子贤一样，稻草把这一切都当做了可爱，女生嘛，总是要小吵小闹才逗人喜欢，每天想着办法逗人家开心才算男生的本事，那才叫有成就感。

    从隔壁市回来，艾语然一直在克制自己，希望少和稻草见面，怕自己忍不住，哪天冲上去抱住她。学校里尽管有这么多人喜欢，但是艾语然都没怎么在意，真正的感情是能经过时间沉淀的，这三个男人，哪一个不是经历很多年的磨练才走到现在这一局。

    等有一天要是想谈恋爱了，稻草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他的来历看上去不那么靠谱，但是跟他在一起确实要少考虑很多事情。男生能细腻到这个程度，能低下头和你说不懂的要你教他，确实是很难得。现在的每个人都趾高气昂的活着，能有一个人给你说这样的话，确实显得有些和别人不一样。

    天气冷了，稻草应该会到艾语然学校这边来了，那天视频听着她有点咳嗽，还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变天感冒了呢。俸山其实不冷，只是稻草觉得艾语然接受不了这个冷风，反正能留在艾语然身边，好像做什么事都没那么所谓。

    大概有些事就是这样的吧，能关心喜欢自己的人，本来就会让自己很幸福，不管出于哪种喜欢都会放下手上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