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一时间有些怔愣,她撑着脑袋盯着那只手,目光有些黯淡。
盯了半晌,等姜窈缓过来,才小心翼翼问她:“夫人,我能问问你这病是怎么回事吗。”
“小病。”她笑着瞧了苍舒一眼,不过到底面色苍白,连瞥人都有些有气无力,“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见苍舒抿了抿唇,一副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模样,她轻叹一声,唇角不免又沾上一抹笑:“你白日是来过这里了?”
苍舒默不作声,但也算是默认。
姜窈又问,且问得直白:“你怕我死了?”
苍舒挑了挑眉,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虽然她知道姜窈一定会死,但她也有私心。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这只是一道关卡,那能不能送她一个完美通关的结局?
“夫人,你会死吗?”苍舒将撑着脑袋的手重叠至桌上,微微曲背望着她。
姜窈失笑:“人会死,妖也会死,哪会有人有无穷无尽的寿命。这都是天注定的,苍舒。”
苍舒难得反驳了一嘴:“哪有什么天注定,夫人,我不信这些。我一路走过来,凭借的是自己,若是我信这些,我早就一蹶不振了。”
姜窈并未作出反驳,她只是将给邬焱的荷包拿在手上,又摊开她的手掌,将这荷包郑重地敲在她的手心。
“你帮我交给他吧。”她勾唇,“我可能走不开。”
姜窈的走不开并不是因为事情繁忙而走不开,而是因为她的身子实在不允许她有太多动作。
或许她也想,但她更怕被邬焱看出。
苍舒握紧手中的荷包:“我知道了。”
“怎么这么不情不愿?”姜窈跟交代后事一样,只不过中途还会有几句打趣,“你就暂且代替一下我,等我好了,我再去替他补一碗长寿面。”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催促苍舒:“苍舒,今天已经很晚了。”
苍舒知道这是姜窈累了的征兆,自知待不了了,只能起身,先做告退。
她走至门口时,身后有人起身的声音,再然后是很温柔的一句话——
“苍舒,你不信命,可若是你的命就是不信命呢?”
——我不信命。
——可你的命,万一就是不信命呢。
苍舒的脚步一顿,随即快步推开门往外走。她的步伐有些急促,边撕裙摆往鼻子里塞,边一路走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她。
直至翻墙的声音再次响起,姜窈才收回盯着门框的视线,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床榻。
夜色很凉,同命运一般。
……
苍舒几乎是踉跄地跑回邬焱的寝宫,连续几天都未曾从自己的屋子内出来。
但凡有人叫她,她只会在里面懒懒地应一声,然后继续坐在床上,模拟着修炼的模样感受自己体内的金丹。
关卡对于她的修为封锁在逐渐的放宽。
直到邬焱生日的那一日,苍舒翻身从床上下来,掐了个诀清洁她身上的污渍,又将鼻子里塞的布条用灵力摧毁,才神清气爽地走推门走出,伸了个懒腰。
然后这懒腰才刚伸到一半,侧面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带着些嘲意和不在乎,冷哼着问她:“你很潇洒?连门都不出?”
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