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应该庆幸你的右臂没被废。”展昭侧身而立,如同修罗般阴森的嗓音从他的嘴里溢出,那股狠劲是在场的人都没见到过的。
文若愚捂着嘴,即便被刺的那人不是他,可他也隐隐觉得巨阙剑也好像钉入他身体那样,疼得他整个人冒冷汗。
展昭一向给人温和谦逊的感觉,即便是遇到十恶不赦的人,他的情绪也极少这么震怒的,所以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难得的好脾气,可是现在……文若愚看向一言不发的公孙君若,视线扫过她一马平川的胸.脯。
莫非是因为她……突然,他感到左肩一阵刺痛,回过神来时见肩膀上已经插着枚飞镖了。
“没对准你的眼是我对你的仁慈,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同样冰冷的语气从面前传来,文若愚一阵恶寒,这两人,原来都是如此的狠。
展昭看了表情淡淡的公孙君若一眼,只觉得那把飞刀眼熟得很,想了一下才知道那飞刀正是之前花蝴蝶偷袭他的那把,也是令敖震中毒的那把。难怪他一直奇怪飞刀怎么会不见,原来是在她那里,可是她什么时候取走的?还是他掉了被她捡到的?
见展昭在沉思,公孙君若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突然漾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眉眼舒展。
只一眼,展昭便觉得那笑容如同在夜里悄悄绽放的夜来香,总在不经意间让人惊讶。
“喂,那个披头散发的,对,说的就是你,”公孙君若看着花蝴蝶,指着嘴唇开始发紫的文若愚,“他是你要好的兄弟吧?他身上的毒只有你能解了,若不想他死,乖乖把解药交出来。”
花蝴蝶忍着痛,没好气地瞪了公孙君若一眼,“就在左边架子上往上数第四排靠右手边的第五个瓶子。另外,我不叫喂,我姓裘单名一个飞字。”
拿到解药后,公孙君若头也不回道,“我没问你叫什么,你叫什么我也不感兴趣,你不用自报家门。”
“你……”花蝴蝶一口气憋在胸口,被公孙君若气得直咳嗽。
雷总镖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公孙君若的一举一动,又对着展昭一阵挤眉弄眼,意思是这个人说话真不给别人留面子,还是少招惹的好。
展昭摇头轻笑,看向公孙君若的眼里多了赏识。
因为天色已晚又不方便启程回开封府,所以花蝴蝶和文若愚暂时就先关押在包勉衙役的牢房里,而展昭、公孙君若和雷总镖头就成了包勉的贵客,等着明日一同回去。
吃过晚饭,公孙君若洗过澡,换了侍女呈上来的衣裙。
淡黄的底色,上头用翠绿色和白色的线勾着细碎的花朵和叶子,褪下她平时所穿的白衣,换别的颜色,还真有点不适应。
开了门想走出去散散心,抬头便见到站在院子里正在交头接耳的展昭和雷总镖头,雷总镖头率先见到门口的公孙君若,炯炯有神的眼里流露着赞赏。随即展昭见他往后边看,也转过了头,瞧见不远处亭亭玉立的人儿,眼底的惊艳毫无保留地流露而出。
雷总镖头拍拍展昭的肩,笑着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见展昭的尴尬愣样,他大笑几声,然后走向公孙君若。“想不到公孙姑娘一打扮起来还真是美人儿一个。”
公孙君若眨眨眼,“那么雷总镖头的意思是否就说,平日里我还是挺不起眼的?”
“哎!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雷总镖头连连摆手,“公孙姑娘扮起男人来都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恢复女儿身就更美了,之前雷某还和展大侠开玩笑说,那么一个美人儿在身边可要好好把握住,世上的美人儿不少,可是有胆量又有几分气魄的美人儿就不多了。”
公孙君若掩嘴轻笑,“蒙雷总镖头谬赞,说来还要谢谢您的出手相助,不然我也不能脱困。”
雷总镖头笑笑说:“我也没帮什么忙,顶多在气势上做做样子罢了,真正出手相救的还是展大侠。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雷某先行一步。”说完,他不忘扭头对着展昭使了个眼神,才大笑着离开。
等雷总镖头走远后,展昭对着公孙君若不好意思笑笑,说:“你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秋风吹过耳,扬起鬓边的碎发,公孙君若以小指将鬓发勾到耳后,“展大侠是指哪方面的好?”她意有所指,果不其然见到展昭那张尴尬的脸,“今日的事,展大侠可知别人怎么评论你?”
展昭笑笑,“别人怎么评论,展某也顾不上,好也好坏也罢,都只是一己之见。”
“那便好,展大侠能这么想,那么有些闲言碎语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展昭抬头看公孙君若,只觉得她话里有话,“姑娘不妨把话说清楚了。”
公孙君若上前几步,随着她走动,裙摆被风吹起,划出一个个圆弧,待到她和展昭距离一臂远时,她停下来,静静看着他。
晚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吹起各自的头发,发丝飞扬,纠缠分开,分开又纠缠。展昭抬起头,觉得这个样子的公孙君若陌生又不可亲近。对上那双清冷的眼,他感到他的心跳莫名的加速,女子沐浴过后的芬芳在鼻尖若有若无地飘过,就跟她一样,让他捉摸不透。
接下去,公孙君若的语气清远而幽冷,“展大侠,我想你和我之间的距离,最近也就是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