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驮着他冲出了羊圈,狂奔在茫茫的草原上。
“袁哥,救……”
听着梅仁渐渐飘远的求救声,袁一掏了掏耳朵,笑着喃喃道:“这羊把他挟持走,正好让我清静会儿。”
这时,关好羊圈门的笃鲁,走到他身边,望了眼跑远的疯羊,用吐蕃语道:“不用去帮他吗?”
他用吐蕃语,回答道:“要是我手下的人,连只羊都奈何不了,那我还能指望他上阵杀敌吗?”
笃鲁摸着胡子,沉默了片刻道:“你的吐蕃语说得真不错!”
“大帅过奖了!听说大帅的唐语说得很好,不知有机会见识下吗?”
笃鲁脸上浮现几分惊诧,他望着远方出了会儿神,抿了抿嘴,依旧用吐蕃语道:“是珠儿告诉你的吧!”
袁一没有答话,只是笑了笑,像是默认了笃鲁的猜测。
笃鲁拦住,经过身边的一头羊,道:“方才袁将军说,若属下连只羊都奈何不了,就不能指望他上阵杀敌,那么,袁将军能否奈何得了,眼前的这只羊呢?”说着,将手中的羊毛剪递给他。
听到笃鲁的挑衅,袁一不甘示弱道:“能,当然能!剪羊毛而已,很难吗?”
袁一说得底气十足,可做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他先是因为放倒羊时,用力过猛将羊的腿骨折断。
而后,当摸准力道,小心翼翼地将羊放倒后,刚开始剪,羊一个不配合的挺身,剪刀尖直戳进羊腹,见肠子直往外冒,他慌忙捂住羊腹上的伤口。
见此,笃鲁嘲笑道:“看来剪羊毛,也没你说得那么容易。我给你两条建议,一是,把这儿当成屠宰场,希望残害到最后一只羊时,刚好学会剪羊毛了。二是,虚心受教,让我告诉你怎么剪羊毛。”
袁一心语:“爷的!给我出难题,无非想证明你比我强。好!我不跟你计较。”
这样想着,袁一道:“既然大帅在剪羊毛的功夫上,技高一筹。那么,我也只能虚心受教了,不过,往后若我在其他事情上,略过一筹,我也会不吝赐教的。”
笃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还真懂得输人不输阵。我觉得,开始前,得先让珠儿,把你弄伤的这几只羊处理下。”
这时,在羊圈里,一边是穆赫珠给受伤的绵羊包扎,一边是笃鲁手把手地教袁一剪羊毛。
到了晌午,袁一已经完全上手,吃过笃鲁夫人送来的饭菜,他和笃鲁之间开始了一场剪羊毛较量。
随着黄昏降临,作为评判的穆赫珠一声“停止”。
袁一和笃鲁便放下手中的剪刀,穆赫珠算了计数,清查每块羊毛的完整性后,宣布道:“这次比试,数量上,袁将军以一只羊的差距领先,不过,阿爹剪下每块羊毛都很整齐,这可是非常难得,所以,我宣布阿爹获胜。”
听到穆赫珠的评判,沉默不语的袁一,拿起笃鲁剪下的羊毛端详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的确输了。”
笃鲁走到他身边,笑了笑:“我可是剪羊毛高手,可你学剪羊毛不到半天,就能在数量上赢我,已是相当难得。可比试就好像战争,输就是输,别人不会因为你初出茅庐而可怜你,每个人都想当赢家,可没有输,何来赢呢?我欣赏你输得起,想知道,我驰骋沙场多年常胜的原因吗?”
听到这话,袁一在心里嘀咕:“他真会告诉我,他的取胜之道?怎么可能,他可是诡计多端的笃鲁,他说说,我听听就算了。”
这样想着,他便道:“愿意受教!”
笃鲁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又雄壮的目光,声音铿锵有力:“让别人赢得战役,自己最后赢得战争。”
袁一突然感觉,好似有冰块滑过背脊,带来难以抗拒的颤粟。
不仅仅是因为笃鲁这番话的气魄,更重要是,他真把取胜之道告诉了自己。
袁一沉默了良久,舔了舔嘴唇,开口道:“你花这么大代价让我来,不会只是剪剪羊毛,聊聊天而已吧!”
“当然不是。”
得到如此回答,袁一心中反倒松了口气:“那你是想?”
笃鲁望向忙活着,将羊毛装上独轮车的穆赫珠,沉默了片刻,道:“我比任何人都懂得,战争的现实与残酷。所以,我不怪你挟持过珠儿,可我要谢你,没有伤害她,还给盘缠让她回吐蕃。”
袁一指了指腰间的乌木剑:“这算是,报答你的赠剑之情吧!”
笃鲁摇摇头:“我送你只是把剑,而你还回来的却是我的宝贝女儿,这不能比,所以,夫人安排全家款待,以表感谢。”
“款待外加五万唐兵,大帅千金还够真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