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回避倒叫那人隐瞒在脸色里的讽刺更加厚重了。
“我相信一个人的气质可以随着阅历变化,可有些东西已经刻在骨子里就不会轻易褪去。”她说的这话就是带着讥讽的,她在告诉这个人他神情里藏着的东西究竟有多让人受不了,她在暗示他好歹要收敛一些,不过,他似乎已经是已经沉溺在那样一种把神情逼到情怀境界的东西里了,完全无法领会到她这样的暗示,她也只能够作罢,“两年前你一直想要进我的屋子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是到1306,就是那间发现血迹的出租屋的时候,我很明显能够看出来你像是松了一口气的。”
“想要进入有嫌疑的人的屋子本来就是无可厚非,这不是理由。您不能够因为我想要看您的房子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如果你真像自己看起来的那么害怕犯错,为什么又会犯下这样低端的错误?”
“什么意思?”
“像这样根本不成立的假设的确不足以成为理由,不过,到了你上一次来找过我以后我才明白,你想要看的,无非就是我在自己的屋内是否留有关于死者的东西,你很在意。”
“你还是没有说清楚。”
“没有说清楚?没有说清楚为什么会对你起疑?不必着急。”
她有意吊他的胃口,他估计也看出来了,所以任由她一副洞察先机的模样在自己面前晃悠也不想要去打断那些毫无价值的前缀。
她继续那一副卖弄玄虚的模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存有怀疑的,没办法,这就是个生来就有的感觉,也无法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直到,上一次你到这里来见我,以一个探员的身份。我才想起你在探案组调查的那一天抢问的话。你问我,有没有听过关于死者的什么声音,还问我是不是连出入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过。”
“呵。我有提问过这样的问题吗?”他笑得牵强,似乎是想要掩饰尴尬,还企图要掩盖他提出过类似问题的事实,但叶扬若的记忆在传闻里是几乎变态地达到了只要听过看过就会像刻进脑子里一样的好,他瞒不过,只好转为是对自己的辩护,“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就算有也不过就是想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听到来自死者日常的声音,确定你不是因为死者平时生活可能造成的噪音起了杀人动机。”
“是吗?如果现在来这里,站在这里跟我这样对话的人不是你,这样的解释怎么样都说的过去。可是现在,就算是当时一句很无关紧要的话都会变得相当重要不是吗?”
如果来到这里跟她对话的人不是自己?他在心里暗想要是能够提前预料到会跟这个女人走到这般酷似对峙的局面,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的。可是,不是因为两年前那样的渊源,他又哪里有资格站在这里跟她这样面对面谈话就为了把某句话带给她。
他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言不及义,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且,如果按你说的,你那时就只是个初入职场的探员,照理说不应该插嘴的,可是你却拿着菜鸟的身份犯了普通菜鸟会犯的错误。好像伪装得还不错的样子。而且,你没有还没有做出一个在被我驳斥后很普通的尴尬的表情。的确很周到,可是,你的尴尬持续的时间居然接近了3秒,太长了,很难叫人不对你起疑。”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这一场从一开始就充斥着火药味的较量已经转变了风向,有利形势完全站在了她这一边,可是她的脸色不如那人鲜活,就算有些得意也不怎么能够看得清楚,她还是以冷峻作为自己表情的主调,试图用在某种程度上讲来是有威仪感的神态给予对手精神上的打击,“你究竟要问什么?从上一次你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在想。可是,回归到你当时在现场问我的那个问题,恐怕你的关注点还是在死者身上。”
她继续说:“所有的犯罪,回归到作案的手法,回归到凶手身上似乎很符合侦查逻辑,可是回归受害者本身才是本源不是吗?但从你上一次来访,你说的每一句话,说的是案件,却没有一句提到过死者,太蹊跷了。而且,你有意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你叫做胡原在,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她问得犀利,甚至将对手每一个可以加以辩驳的间隙都用下一个怀疑无缝合上,叫人还不能够完全反应过来就得要忍受来自她近似审问的下一个折磨。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不过,如果把这一场看起来像是辩论的游戏夸大到好看甚至是激烈的程度上去,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这两个妄称辩论双方的辩手就没有站在同一个平面上针对同一个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