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是这么能睡?是钓鱼的时候累到了么?”夜君离伸手想去撩开云浅搭在额前的碎发,他却下意识一阵闪躲,手僵持在了半空。
睡醒之后的云浅,态度又恢复冷淡了些,揉了揉眼睛,坐在床边醒了醒神。
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却带给了夜君离一阵悸动,本便柔情四溢的声线,又无意地轻柔了半分,他起身布菜:“饿了么?起来洗把脸吃些东西。”
说话间,饭菜的香气便悄悄地钻进了云浅的鼻息间,肚子也应景地响了一声。
他掀开了身上的被褥,双脚下地的时候,却感受到一阵酸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夜君离胸口一紧,疾步到云浅身侧,不管他是否嫌弃自己,一把将他抄在臂弯里,轻缓地放回软塌上:“我端来床榻上给你吃,你先别动……”
夜君离神色有些惊慌,连转身去拿菜时,视线都一直挂在云浅身上,生怕他又磕着碰着。
他夹了一些鸡肉和青瓜放在装好米饭的碗里,递给云浅,对方接过后,他又迅速地去掀开云浅的裤脚,眉头一直皱着:“你不要动,吃饭先,我看看脚……”
云浅是真的饿了,便没有拒绝夜君离的动作,大口地扒了一勺夹着鸡肉的米饭,好香。
就是这样跪了一下,云浅的双膝便微微红肿了,特别是那条受伤了的腿,立刻变得青紫。
“怎么会这样……”夜君离哽咽道,肉眼可见的心疼从他眼神里毫不吝啬地溢了出来,那条受伤的腿,应该是常年受力的缘故,竟变得有些畸形……
他深刻的记得,那是用摄魂棍打的,见邪说过,当时那些殷红的血模糊地染红了整条裤管,那人无助地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吃力地喊疼……
“明日雪天……它都这样……有些疼……”
正专心吃着饭的云浅却感受到了夜君离异样的情绪,微微缩回了脚,解释道。
暴风雪来临之际,他的腿总是会感知到一般,隐隐酸疼。
但没有人心疼过自己,他忍着腿疼,也要将蓬莱阁打扫得一尘不染,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他再舀了一勺饭准备送入口中时,却感受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自己伤残的那条腿上...
他张口含入了饭菜,却木然忘记咀嚼的动作,望着落泪的对象,迟迟反应不过来。
其实,他早就想开口问这个男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是同情怜悯自己么?
还是自己长得像他已故的爱人?
今日那位叫麒烁的,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也反复捉摸过,却没有个所以然...
他干脆不想了...
"你哭了?"口中含着食物,导致他的问候显得更是天真无邪...
夜君离在他面前,总是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不该在他跟前露出这样失态的举动...
吓到他该如何是好?
"不是...眼底进沙子了...我去检查下门窗..."夜君离敷衍着云浅,不忍再将目光在他那腿上停留,多看一眼,他的心就刺痛一寸...
他准备起身,却被云浅拉住,他放下手中的饭碗:"我...帮你吹吹吧..."
一直无人待他好过,他也不懂得应该如何回报他人对自己的好...
他只能尝试着不再强烈地排斥夜君离,慢慢接纳他入侵自己设定的界限。
还未等夜君离回应,云浅便跪坐起来,凑身到夜君离面前,小心翼翼地往他的眼睛里呼气...
夜君离的眼睛更是红得厉害,这样近的距离,他清楚地看到云浅锁骨处的鞭痕,还有他薄弱的灵息...
他呼出的气息,没有半分灵力...
假若是这一世...
假若这一世他用上一世那些残忍的手段对付他...
根本不用一招,他就会毙命...
他的宝贝,因为自己,竟孱弱得像一只毫不起眼的蚂蚁,一个手指,就可以随时要他的命...
"我无事...你不要跪着...我给你按按腿..."夜君离温柔地握住了云浅撑在自己眼角处的双手,笑得心涩。
"要等腿不疼了...明日才让你去玩雪...等会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灵狐洞取狐裘?倾颜那里有好多小狐狸,想不想去看看?"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