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厚重的乌云裂开一道缝,冰冷的月光洒在寂静血冢台上,映出夜君离孤寂的背影。
他手里捏着一副彩色的同心锁,上面画着两只别致的鸳鸯,还刻了一行小小的字迹:万世此心与君同。
那是云浅亲手刻上去的。
同心锁有两副一模一样的,另一副在云浅手上,那行清秀的字迹是夜君离刻的。
万年前浓情蜜意,琴瑟和鸣,原来都是虚伪的假象。
可是方才,见到云浅的脸上被蒙上一层阴翳的灰气,那双眼睛差点不会再睁开,夜君离险些崩溃了...
在恶狱中承受酷刑的万年,他无数次支撑不住欲自我了断,但只要想到对云浅的承诺,想到剩下云浅一人孤苦无依,他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可谁能想到刑满之后,云浅便换了一副嘴角,与自己恩断义绝。
那时候的夜君离才彻底醒悟。
可他以为云浅是因为嫌弃他出狱后堕入魔道,身份低微,配不上自己,岂料无意间得知,自己体内的火炎珠是被云浅生生夺取,夜君离这才恍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他收起同心锁,身上的戾气减弱了一些,又风尘仆仆地回到夜殇宫。
云浅整个人挨着墙角睡下了,看起来异常疲累的样子。
不知梦到什么,他的眉头一直紧拧,嘴里呢喃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夜君离在他身前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熟睡中的云浅,他看起来是那样天真无邪,谁会想到,这样纯洁无害的面容背后,有着一副歹毒的心肠。
"君离哥哥..."云浅忽而脱口而出,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那语气里透出的悲沧与凄凉...
夜君离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睫羽轻颤,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着慌乱:"你,喊我什么..."
"君离哥哥..."云浅再次喃喃低语,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穿越了很久的时间才落在夜君离耳边,却又字字明晰。
云浅一声梦呓,让一向从容不迫的魔界至尊,丢弃了坚硬的铠甲,溃不成军...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险些想将那人深拥入怀,克制的双手随着心脏的剧烈跳动不住地颤抖,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云浅从小就一直爱跟在夜君离身后,左一句君离哥哥右一句君离哥哥,直至他们后来相爱,称呼也未曾改变过。
夜君离也喜欢云浅这样子喊他,甚至格外享受,软糯娇气的嗓音总是带着满满的依赖。
从前只要云浅开口,夜君离总会费尽心思满足他的要求,拒绝不了。
当下,他不停地说服自己不可以,他如何能再次上那个人的当,他不允许。
... ...
届时,见邪来报:"圣君,虚空池已恢复原来的样子。"
"为何这样?"夜君离言简意赅,面色沉重。
虚空池从未出过这样的意外,除了人为,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是被人设了封魔幻术,但查不清楚源头。"见邪战战兢兢答道,如若这戮神殿有叛徒,那便是谁都脱不了干系。
而夜君离的手段,戮神殿上下谁都清楚。
见邪继续说道:"幸好有火炎珠的庇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封魔幻术,一旦被卷入其中,灵魂便会被引渡到水深火热之中,永生永世被困其中,不得轮回。
可当下夜君离却并未作出过多的追究,仅仅吩咐了见邪:"留意一下近期出入虚空池的人,此事先不要大事宣扬。"
"明白,圣君!"
冷静些许,夜君离再次回到夜殇宫时,见到云浅一瞬,大半尖锐都被掩了下去。
他轻手轻脚地将云浅抱到床上,小人儿或许睡得太沉,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醒来。
继而将他身上湿透的衣物全部换了下来,他的视线从云浅的脚踝一路上移,最后定格在了他好看的脸上,不禁失神。
"为什么你要那样对我..."明明曾经那样美好,明明他们那样相爱。
为什么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