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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珣晃了晃脑袋,将诸多杂念甩出脑海,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董白房间的大门。
“呀……”
董白在新房之中等了一下午,腹中正是饥饿,正在偷吃供桌之上的糕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满脸惊愕,此时见袁珣进来,彷如一个偷吃的小老鼠被人抓了个正着。
还是只蓝眼睛的松鼠,别说,还挺可爱的。
袁珣一愣,扑哧一笑,大着舌头道:“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要不是深知董白和自己有缘无分,这个和刘彤置气的女孩,袁珣到挺有三分好感。
“不用不用不用……”
董白三下五除二将将手里剩余的糕点塞到嘴里,生生被噎得翻了个白眼,这才把吃的全部咽了下去。
“袁珣……夫君,你喝醉了?”
董白拍了拍小手,将残渣拍去,看袁珣被侍从搀扶着,赶忙拉出一把椅子,示意侍从将袁珣搀扶道椅子上坐好。
那侍从很是懂事的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不能喝就少喝些,何必把自己弄个酩酊大醉呢?”
董白一边帮袁珣倒茶,一边随口埋怨:“爷爷也真是的,你才几岁啊,他也忍心让人这么灌你,明天我就去揪他几根胡子,给夫君你出气!”
后宅离花园颇远,是故花园发生了什么事情董白完全不知道。
“噗嗤……”袁珣莞尔一笑,摇晃着脑袋说道:“不关相国的事情,今日来的皆是朝堂重臣,我乃是小辈,又是我成亲,总要敬酒的。”
董白将一杯清茶递到袁珣嘴边喂他喝了,这才摇头道:“胡说,夫君你贵为大汉右将军,又是列侯,你不喝何人敢强迫与你?”
袁珣喝下一杯清茶,头脑略微清醒了些,闻言笑道:“看来相国颇为宠溺小姐你。”
董白白了袁珣一眼,那白皙如玉的面颊一红,嗔道:“你这人……如今我们已然成为夫妇,你怎的还唤我‘小姐’?”
袁珣一愣,他从心底未曾将董白当做自己的女人,是故称呼上下意识也无任何改变,此时被点破,倒是有些尴尬。
董白虽然生长在胡汉混居西凉,但是也不是愚钝之人,这几日也曾听到一些坊间流传关于袁氏的流言蜚语,还道袁珣与其成婚当真是董卓所逼和形式所迫,此时见袁珣沉默,她心中却是有些伤感。
今日看着袁珣迎亲刘彤和海棠,尤其是海棠,她虽在马车上坐着,但是袁珣进入王允府邸府中那种喜悦和气氛当真是她不能比的。
这几日她也曾打听袁珣和海棠的事情,打听袁珣和刘彤的事情,深知虽然自己名为袁珣正妻,但是其感情完全不能和刘彤、特别是海棠相比。
“叫我玉奴。”
董白小嘴一瘪,眉毛一挑,那略带湛蓝的眼中全是不服。
“夫君,我知道我们婚事乃是祖父一手促成,但是既然上天让我成为夫君的妻子,日后自当为你操持家业,相夫教子,我不信我董白不如海棠,不如刘彤!
我们西凉人爱憎分明,我董白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你认不认不要紧,总之我是你袁君瑜的妻子!”
袁珣愕然看着董白,他一生至此与之有牵连的女子无非便是今日与之大婚三人,若论豪放,没人比得上董白。
“你知道什么叫爱?”
袁珣哈哈一笑问道。
“……”董白沉默一下,看着袁珣道:“阿娘乃是胡姬,被父亲某夜宠信才有了我,对于父亲来说,阿娘不过是一个姬妾,可是父亲死后,阿娘因为太过思念父亲,未出几时便随父亲而去。
世人皆说胡人无人伦之道,妻子往往父终子及,兄终弟及,孰不知那是胡人女子为了养育孩儿所受的委屈。
鸿雁尚知从一而终,我体内是流着胡人之血,但不代表我不知道贞烈二字如何写。
我不知道什么爱不爱,但我阿娘教过我,嫁稀随稀嫁叟随叟,我们女子的命运没得选,但是我董白不会后悔。”
袁珣看着这个肤白如玉,面庞犹自带着稚嫩的少女,心中也被这少女之言所震撼。
出身西凉的董白,对待婚姻有着与中原女子截然不同的看法,她没有中原女子的婉约,不矫揉造作,可谓豪放大方,爱憎分明。
董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但是董白越是这样,袁珣心中对董白的愧疚也越发大了。
“叫我玉奴!”
董白看袁珣还是沉默,不禁蹲在袁珣身边,将袁珣的脸掰过来直视着她。
袁珣虽然对这少女心怀愧疚,但是他早已不是那个才出洛阳容易被感情左右的纨绔了。
董白……负了便是负了……
“玉奴。”
袁珣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
董白闻言终于展颜一笑,有若雪莲初放,她开心的挽住袁珣的脖子,在袁珣面颊轻啄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笑道:“哼!这下公平了!”
袁珣想起今日白天结亲之时刘彤给董白的下马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然后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到桌案前,背对董白,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过两支以红线相连的酒樽倒了两杯酒,将左手的酒樽递给董白。
“喝合卺酒吧。”
董白笑道:“喝了这合卺酒,我便是你的人啦!夫君你可就不要再后悔了哦,要不然……”
董白“恶狠狠”做了个抽刀抹脖子的造型,却又自己噗嗤笑了起来。
袁珣呵呵一笑,与董白躬身互敬,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喝完合卺酒,董白将酒樽放下,轻轻拥住袁珣的腰,将头埋在袁珣怀中,面色有些羞红。
“夫君……夜了……”
袁珣暗叹一口气,轻轻将董白头上的头饰取下,将董白横抱起来,往大床上走去……
待袁珣将董白放下,董白已然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熟睡了过去。
董白那装酒的酒樽中早已被锦衣卫放了来自华佗高徒樊阿的麻沸散。
袁珣面色复杂的看着在床上熟睡明艳无比的董白,轻轻一叹,将董白的衣衫除去,拿出一张粘了点点鲜血的锦帕丢在董白那洁白的胴体边上,又拉过锦被给她盖上。
此时袁珣除了脸上还有些许殷红,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为你保持完璧之身,是我对你的补偿,希望……希望日后你能幸福。”
“来人!”
新房大门陡然被人推开,只见一声黑色缺胯袍,身着皮甲的甲一如同幽灵一般闪身进来。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