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袁珣平素性格随和,但不代表他怯懦。
是的,从收拢流民到平定黄巾,再到阻止董卓入京失败,一路行来有成功也有失败,更是让他磨平了作为穿越众的那点狂妄自大,不得不谨小慎微。
可是此时,袁珣心底那点执拗和光棍气质也被彻底激发出来了,前世小的时候,袁珣身体弱,经常被欺负,母亲曾说被人怎么打不要紧,关键是要敢还手,还要敢下黑手,只有不屈服,别人才不敢再欺负你。
于是袁珣从小性格就极为倔强,这也是他随和性格的另一面,就像光和暗。
郭嘉愣了片刻,叹口气摇头道:“果真如你,劝也无用,也罢,为兄且随你蹚一蹚这浑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只怕得不偿失。”
袁珣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冷笑起来:“想要成乱世之枭雄,总要出点血,这乱世,没点不切实际的妄想和撞南墙的勇气,如何混得下去?
而且老子好处还没捞够!倘若我兵力也有如丁原或董卓那般达到两三万,我还能让董卓嚣张至此?董卓吃肉,我他娘的分口汤不过分吧?况且他吃肉吃的这么开心,问过我袁君瑜同意不同意了么?”
听到这里,郭嘉终于笑了。
袁君瑜终于不再是一腔热血单纯的想阻止董卓入京主政,而是开始琢磨着怎么让自己在这场血腥的宴会中分到一杯羹了。
逐鹿天下需要的是枭雄,而不是英雄,不是么?
……
袁绍不敢相信,今日的朝议居然就这么宣布了一件事情然后匆匆散场。
十常侍之乱涉及到的人非常多,可以说在朝会中的无一都是,偏偏只是留用董卓于中枢,没有宣布任何事情。
这让那些自认为在平定十常侍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大多无所适从。
其中以袁绍为最。
袁绍此时已经感觉到,事情似乎哪里出了错误,渐渐偏离了他策划的轨迹。
说好的自己取代何进成为天下执牛耳者呢?
而且何进何苗旧部虽然在洛阳的兵力并不算太多,但是加上屯驻在夕阳亭近三万西凉军,董卓的兵力一跃成为洛阳之中最多的。
袁绍……
好像被董卓摘了属于他的那颗桃子!
他下意识看了袁珣一眼,想起袁珣还在颍川之时,加急送来的几封密信,忽然浑身有些发冷。
而此时,董卓的两万多后续部队到达夕阳亭的消息也让袁绍窒息,从谋害灵帝开始,到何进和十常侍相斗而死,他第一次有了慌张的感觉。
“本初,现在切莫慌张,董仲颖入京,不过是想捞到更多资本,且此时其心不明,却静观其变。”
在袁绍府中,许攸看着袁绍坐立不安的样子,皱眉扶须劝道,饶是他聪明绝顶,此时也觉得事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了。
在旁的逢纪冷笑道:“许子远,看你定的好计策,居然通信董卓去救驾,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虽然董卓明里还是自称袁氏故吏,可是其自立野心路人皆知,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攸怒道:“逢元图,休要在那里说风凉话!当日召董卓入京者不是你出的主意么?你罪责滔天!某当初可是力主推荐冠军侯带兵来支持的!”
逢纪一听也急了,慌忙解释道:“明公,当初我只建议董卓入京声援,并未想给其除了协助明公剿灭十常侍外点滴功劳!倘若不是许子远自作主张……”
“够了!”
袁绍一拍椅子扶手,大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怒视手下最为得力的两个谋主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
心中再次想起自己书房书案上的两封信,一时间又悔又愧,悔得是怎的就让董卓白白拿了救驾大功,愧的是自家那侄儿,明明一心为自己着想,甚至回到洛阳后还于整个袁氏不支持的情况下孤军与董卓斗智斗勇,自己却怀疑侄儿勾结了十常侍。
袁君瑜……料事如神让人惊讶。
“说!此事该当如何解决?董卓虽然还对我袁氏毕恭毕敬,可是压制我入中枢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你们要怎的解决?!”
许攸和逢纪看袁绍发怒,一时间也有些惧怕,还是许攸仗着和袁绍关系更近,拱手道:“本初,倘若明日朝会,朝廷按功封赏于你,那么说明董卓还是有依附袁氏之心。”
袁绍颌首点头,却听许攸接着说道:“倘若……明日朝廷对本初你的功劳只字未提,只怕要早做打算……”
袁绍微微皱眉,怒道:“我一朝得势,机关算尽,眼看便要成为执牛耳之人,难道就这么算了?你说!最坏会怎样?”
许攸扶须皱眉思考一阵,叹道:“董卓忌惮本初甚之,却又不敢得罪袁氏太过,只怕会将本初你外放远离司隶之地。”
“外放!?”袁绍悚然吼道,“当初陷杀灵帝,就是为了不外放,此时外放我还做这么多作甚!”
许攸低下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半响后才道:“其实外放也有外放的好。”
袁绍忍着心头大怒,冷声问道:“好在何处?”
许攸说道:“董卓乃关西武夫,不受世家待见,虽然此时肯定百般讨好世家,可是谁会搭理他一个西凉匹夫?他若执政,天下谁服气?谁不嫉妒?彼时本初只要振臂一呼,说董卓把持朝政陷害忠良,天下必然一呼百应,讨董且成,本初凭借家世必然执其牛耳,只要打败董卓,天下还是本初的!”
袁绍闻言微微眯眼,思量一阵摇头道:“董卓虽然是关西匹夫,但是手中军力很胜,再加上彼辈长袖善舞,你怎知世家中没有支持那厮的?”
许攸眼中精芒一闪,压低声音道:“那就要看本初有几分魄力了……!”
袁绍闻言面色大变,整张脸变得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