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远处的朱门高宅中,一名中年男子披着长袍坐在案机前。
手中的笔墨不停在帛书上舞动,不多时,一条长长的布帛已被写满。
停下手中笔杆,中年男子长叹一声,突然抓起案机上的帛书用力撕成粉碎。
“哈哈哈!金城,西凉,洛阳,长安,我助你从豪强弟子成了当今太师,可过了长安,又还能去哪里?丞相,终究是与我无缘啊!哪怕即便只是做一天。”中年男子将手中粉碎的帛书丢起,疯狂大笑道。
听着内堂中疯狂的大笑声,一名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
见到满地的碎屑,犹在癫狂大笑的男子,女子轻叹一声,上前收起泼洒在案机上的笔墨。
“我们已是锦衣玉食,明儿蓉儿亦乖巧懂事,你也已是朝中大官,相比门口那些……”
“丞相之职对你便如此重要么?”
中年男子看着默默收拾案机的女子,止住了笑声,低声喃呢道:“丞相之位于我重要乎?”
“丞相之位于我……你不会懂的。”
中年男子说罢,默默收拾案机的女子便也不再应声,一时间,宽广的大堂内唯剩下火盆中木炭燃烧裂开的滋滋声。
就这样沉默了半响,收拾案机的女子也已收拾好,正转身往后院走去,却被男子叫住。
“你且将家中能卖的物件都卖了罢!带着明儿蓉儿离开长安。”
女子止住脚步:“如今的长安城,又有谁会要家中这些物件,便是抱着万两黄金,亦不过做了冻死骨。”
男子闻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等了片刻,女子见男子不说话,抬起头道:“出了长安,我与明儿蓉儿当去何处?”
男子望了一眼直视着自己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这近二十年来,女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视自己。
男子心中苦涩。
是啊!这大汉的皇帝太后我都杀过了,我的妻儿还能去往何处呢?
突然男子心中一动,一张年轻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他的所作所为,与所有的西凉军将领皆不同,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将其看透。
“你便去凉州罢!”
“去凉州?”女子闻言也为之一愣。
“去凉州,你且待我写封书信,你拿着,到了凉州若是平安无事便带着明儿蓉儿过平静的日子。”
“若是有凉州官兵找上门来,你便将书信交出来,便说是故人交给李炎的,若我未曾看错,凉州之主不会为难你们。”男子点点头,郑重的道。
说罢,男子不再理会欲言又止的女子,重新拿出一条布帛,开始奋笔疾书。
“今朝是何日了?”
“回主公,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八了。”
李炎扶着城楼上的女墙,望向白茫茫一片的东方:“都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么,王允那老狐狸却不知要隐忍到何时。”
腊月二十九日,长安城中北城门缓缓打开,十六名身穿棉袍的骑士迎着刺骨的寒风纵马北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