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花厅,几个人沉默片刻。
陈萧突然抬头,看着时雍和赵胤,无奈一叹。
“让二位见笑了,我爹就是这样子,说什么都不肯听,我只能出此下策。”
说乌婵是因为他纳妾才负气离府这样的谎言,也就能骗骗陈宗昶,至于时雍和赵胤么,他心知是骗不了的,索性就直白相告。
“这次婵儿染病,幸得二位相助。今日之恩,惟杨来日自当奉还”
“不必。”赵胤突然接过话,目光淡淡扫过去,轻描淡写地道:“该还的,你夫人已经替你还了。”
夫人替他还了?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
坏了。
这男人连她的玉令哪里来的,都一清二楚了。
他可千万不要当着陈萧的面儿,说出是乌婵偷的玉令。
人家两口子没有说清楚的话,若是从赵胤之口说出来,惹得人家闹矛盾可怎生是好?
闻言,陈萧脸上果然露出一抹惊讶。
“婵儿替我还了什么?大都督可否明言。”
时雍不知道陈萧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也没有勇气再听下去——那等于,她转头卖了乌婵一样。
“侯爷”时雍不待赵胤说话,突然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弯下了腰去,“我肚子痛。”
赵胤和陈萧的对话果然被打断。
“怎么了?”赵胤伸手揽住她的腰,目光微暗,“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陈萧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在他定国公府吃坏了东西,那还了得?
“郡主,不如进屋坐下,叫大夫来看看?”
时雍从赵胤的肩窝里抬起头,略带羞涩地道:“不劳烦少将军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回去歇歇就好。”说着,她侧过脸去,踮起脚凑到赵胤的耳边,同他咬耳朵。
“人家那个可能要来了,侯爷,我们快些走吧,不然要在这里丢人了。”
赵胤侧目望她一眼,目光幽深,“好。”
夫妻二人向陈萧辞职,上了马车,匆匆赶回无乩馆。
娴衣是提前回来的,早已烧好热水,给二人沐浴更衣。
赵胤拿着时雍给的药单,看了片刻把谢放叫来,吩咐下去,全城搜罗药材,而时雍则是美美地沐浴去了。
无论如何,有了对症药,乌婵也没有生命危险。灾星和妖孽之说,也算有一个短暂的结果。想想自己在庆寿寺“大展雄风”,再想想此刻得到消息的邪君是个什么狗模样,时雍无端觉得舒坦。
娴衣在她身边伺候,见状轻笑。
“郡主为何这么开心?”
时雍探出雾气腾腾的小脸,“好好洗个澡,打起精神来,再慢慢跟那王八蛋斗上一斗。看看是他厉害呢,还是老娘厉害。”
她指的是邪君,可刚刚进门的赵胤并不这么想。
雾气腾腾,时雍缩在水里,没有发现背后的娴衣短暂变色的表情,更没有看到娴衣退了下去,拿起瓜瓢的变成了一只修长的大手。
“舒服!”
时雍闭着眼睛躺在浴桶上,双臂懒洋洋地搁在桶沿,轻声细气地叹道。
“烫点也没关系,我就想烫一烫,杀毒,驱邪!”
又一瓢热水淋了下来,激得时雍一个哆嗦。
“爽!”
她整个人由里到外,连骨头仿佛都被水温弄得熨帖了,说话也软绵绵的,很是娇俏,加上又以为背后是娴衣,说话更是自在,随意地唠着家常。
“娴衣啊,你看这疫症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不如咱就不等了,等这几天缓过来,我们就把你和九哥的婚事办了吧。”
没有听到声音,她也不在意。
嗐,娴衣害羞呢。
时雍又笑了起来,“眼看就要入冬了,大冬天的,你和九哥孤床寡被的睡着也不是个事儿你放心,就算你家那个冷面冷心的主子爷管你们,我也得管到底。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们独自过冬了”
娴衣还是没有说话。
时雍笑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再添点水,我说姐姐,你愣着干什么?害羞啊?”
水来了,暖暖地倾倒入浴桶,时雍展开手指,舒舒服服地叹气。
“等疫症好转,把你的事办了,我也该去办我的事了”
“你有什么事?”一道低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时雍低叫一声,差点从浴桶里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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