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微微一怔,目光里出现肉眼可见的闪躲。
在赵胤锐利的眼神注视下,他顿了顿,这才躬身施礼。
“小僧在禅院与兴州府远道而来的玄慧大师。听他说经讲禅。”
赵胤道:“可有人证?”
这次慧光镇定了许久,回答也迅速,“玄慧大师可为小僧作证。”
没想到,赵胤会步步逼迫,接着问他:“玄慧大师现在何处?可否让本座一见?”
赵胤的怀疑仿佛就写在字里行间,慧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他仍然强忍着心头情绪,平静地回答。
“侯爷,玄慧大师在事发当日已然离开庆寿寺。若侯爷还要问他去处,恕小僧无能为力,玄慧大师云游天下,行踪飘忽不定,小僧着实回答不来。”
赵胤眯起眼注视他,淡淡道:“如此巧合?”
慧光脸上有点挂不住,笑容也略略别扭了几分。
“听侯爷的质问,莫非是怀疑小僧监守自盗不成?”
赵胤道:“本座怀疑任何一个有机会作案之人。此事关系庆寿寺镇寺之宝,道常法师亲书血经,那便不再只是你庆寿寺的家事,而是大晏朝廷的要案。在失窃案没有明朗之前,你与寺中弟子,每一个人都脱不开嫌疑。”
庆寿寺的经书被盗,说来是寺中的私事,可是,锦衣卫素来仗势欺人,赵胤更是独断专横,他说这个案子不是家事,而是朝廷要案,谁又反驳得了?
慧光一时语迟,脸色白了又白。
“不知侯爷这么说意欲何为?”
赵胤漫不经心地调头,“本座要亲查血经失窃案。”
见慧光脸色微沉,赵胤平静地道:“觉远法师身为僧录司禅教,又是庆寿寺主持。发生这事,他自当出面协理此案。慧光师父,去请吧。”
慧光脊背一僵,“侯爷,小僧已道明原委,师父闭关期间概不见客,寺中大小事务皆由我与监院等人负责。侯爷需要什么协助,大可差小僧去办”
赵胤冷笑一声,黑眸冷冽,扫向慧光的视线如若寒冰罩面。
“慧光师父,本座不是在跟你商量。”
换句话说,这是命令,也是最后通牒。
命令他去请闭关的觉远出来主持寺中僧务,若是拖延或再找借口,那就是与朝廷与锦衣卫与他赵胤为敌。
慧光脸色有点不好看,嘴唇颤动几下,似乎想争辩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低头施了一礼。
“是。小僧这便去请师父出关。烦请侯爷先行回房,稍事歇息。”
“无妨。”赵胤袍袖一摆,淡淡道:“本座既然接手此案,自是要尽心为贵寺缉拿真凶,寻回血经。如今费些工夫查探走访,也是应该的。”
慧光哑口无言。
迟疑一下,他吩咐左右两个小沙弥留下来招呼陪同赵胤,便径直离去了。
时雍憋到现在,等慧光又气又急地离去,这才长吐一口气,示意赵胤出去说话。
“侯爷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打发了。厉害呀,了不起。”
赵胤瞥她一眼,“这有何难?以权压人罢了。”
“”
赵大驴,你也忒实在了点。
时雍低笑一声,回头看两个小沙弥没有跟上来,他们身边只有谢放一人,说话就从容了许多,不再有什么顾虑。
“可能是先入为主,有慧明的警示在前,我也信不过那个慧光和尚。尤其方才侯爷问他身在何处时,他明显在说谎。”
赵胤侧目,注视着她,“何以见得?”
明明他也这么认为,可是偏偏要来反问她。
这不就是典型的老师考学生题目么?
时雍想了想,说道:“眼神游离,飘忽不定,不敢正视侯爷,表现得心虚又不安。我不敢肯定血经被盗与他有没有关系,但可以肯定,慧光一定撒了谎。”
赵胤微微扬唇,“阿拾聪慧。”
时雍翻了个白眼,“侯爷故意考我,难不成就为了夸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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