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先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她咬着唇,轻软的声音说了句狠话。顾凉喻惊诧,他从没有在金今面上瞧见过如此明显的厌弃神情。
“不和我回家,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里?”面对顾凉喻稍带质问的口气,金今将沉默付诸行动,一声不响地走去开门,摆明了是要逐客。
“和我回家。”顾凉喻猛地站起身,伸手去抓金今的手,金今躲闪,比体力不支的顾凉喻敏捷得多,和他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眼神坚决。
“你为什么总是逼我!”金今心里漫起一股委屈,从前他就是这样,霸道得有时甚至是无理的。
根本不用凝聚,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微红的眼眶,顾凉喻就这样被定在原地。金今的委屈,他从来不忍。最早的时候,他只是生出一片怜惜,可是到后来,他开始感同身受,直到现在,疼得他弯了腰。
“别哭了。”顾凉喻叹了口气,看着她防备的姿势,不敢靠近。“你走。”金今呜咽着,纤细的小手指着洞开的大门。顾凉喻一步一顿,直到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见金今正用手指揩泪,只是越擦越多,根本擦不净。
金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着顾辛严讥诮的表情,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都是骗局,她只是顾晶晶的影子,顾凉喻只是透过她,寻找几分藉慰。
最后实在是累极了,蜷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朦胧间似乎有人给她掖被角,只是她实在睁不开眼,不适的翻了个身,蜷进更角落的地方。
陶映回来的时候,金今的房间关着,没有上锁。小丫头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防人之很浅,他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金今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滑到手臂,他伸手拉了拉,动作放到最轻最软,金今还是嘟哝一声,将身子转过去。他勾出一抹笑,往时她父亲跑运输,她母亲去外地演出,她就被寄放在他家里,总是把他逼得睡地板,而她睡床。
那个时候,白天斯文乖巧的小姑娘,一睡着,就化身小恶魔。翻来覆去地踢被子,有时还在床上打转,总之皮到极点。而现下,缩成小小一团,安安静静,连呼吸都这么清浅。
金今请了一周的假,在新一波宣传热潮里还能这么轻易地请下来,金今知道蹊跷,可不愿去想太多,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陶映家里。
倒是陶映,往时跟着他的时候虽然忙,可到底还是有休息的时间,最近这几天,竟然是马不停蹄,奔波在各地,就是不着本城的家,工作几乎都在外地,量也是翻了几倍。
金今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烧是退了,可是咳嗽一直没好,而是越发厉害。精神也不好,总是恍恍惚惚的。
金今窝在沙发里,电视上正是接近暑期档的重播剧。很多年前的一部片子,在那个狗血剧还没有泛滥的时代,金今也曾为剧中的男女主角掬一把泪。
小时候的相依相偎,一朝发现不是兄妹的事实,渐生爱情。她曾经很想不通,明明不是亲兄妹,为什么家里人都反对?直接导致最后男女主角双双死去。
现在再看,本该觉得剧情老套恶俗,不会太感动。可当女主角喊了男主角一声哥哥,金今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落下来,砸在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着电视里女主的软言细语,回荡在空空的房子里。
脑子里蹦出顾晶晶那张苍白的小脸,柔美的长相,可连墓碑上的照片,也不是带着笑容最纯真的表情,眉宇间含着一股淡淡的愁气,浓得化不开,或许,她生前也同样背负着这样的枷锁,挣不开,脱不掉。
顾凉喻呢…应该和顾晶晶一样疼吧,或是更疼。电视剧里可以有那种不计后果的疯狂行为,比如殉情。可是现实,总是活着的人最苦最疼。
她对着梳妆镜,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扎了一束马尾,面上还是少了血色,几分憔悴。所有的东西都在顾凉喻的房子里,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她想了又想,最后鼓足了勇气回去一趟。
她的胆怯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又习惯躲避,避着避着就越发胆小,如此恶性循环。可是这一次,她想,不要再躲,面对一次。
顾凉喻总是要见一面的,两人身上还背着一段姻缘,或者,算是孽缘…她并不是想要偏听偏信顾辛严,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听顾凉喻口中的真相,她总是觉得,或许更加伤人…
才响了一下就通了,金今握着电话的手微颤,还么开口,那边抢着喊了一声,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欣喜:“金今?”“顾凉喻,我想…回去一趟。”
“我去接你?”他愉悦的语气越加外露,金今急忙道:“不用来接我,我没有家里的钥匙。”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的一句家里,让顾凉喻的心情沸腾。
“我在家里等你。”顾凉喻透过车窗,抬头望了望金今所在的楼层,没有固执的非得要接她,丝毫不敢忤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