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自己的手,陶映从座位上站起来,弯腰看向金今:“醒了。”
“陶映?”金今诧异,想要揉眼睛,又被陶映按住了乱动的手,她扭头看了看四周,声音里含着几分沙哑,“这里是?”
“这里是医院。”陶映语气很温和,全然不像往时那么生硬冷然。金今神色茫然,似乎这一刻记不清之前的事情。
“你在墓园晕倒了。”陶映提醒,金今的渐渐清晰的眸子里晕开一股复杂的神色,陶映似乎看出了…伤心。
顾辛严脚步很大,在倾盆大雨里焦急前行,与陶映相差三个台阶的高度,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晶晶的墓碑前根本没有金今的身影,只留下那件黑色的外套掉落在草坪上,那一刻他惊慌失措,朦胧的雨幕里只能看清几米内。“金今,金今!”顾辛严在周围寻了一圈,这样的大雨里,没有半个人。
顾辛严一身水淋淋地冲进顾凉喻的家,顾凉喻正好从楼上走下来,客厅里放着金今的背包,说明她回来过,只是家里没有人,电话也是从不接到关机…
“金今回来了吗?”顾不得满脸流淌的雨水,顾辛严冲上去拦住顾凉喻。“顾辛严,离金今远一点,她已经是你嫂子了。”顾凉喻脸色倏地冷下来,目光锐利。
“她有没有回来?”顾辛严扬了声音,顾凉喻越发不悦,拦着想要冲向金今房间的顾辛严:“她不在。”
顾辛严上了火,力道很大,顾凉喻昨晚一夜没睡,已经疲惫不堪,被他推得摔靠在沙发上,顾辛严推开金今的房门,里面整整齐齐。
又奔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寻找,始终不见那个娇瘦的人影。顾辛严扶着楼梯扶手,与顾凉喻狭路相逢。
“到底怎么回事?”顾凉喻揪住顾辛严的衣领,依稀察觉出不对。“金今不见了。”顾辛严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顾凉喻。
“你见过她?什么时候见过?!”顾凉喻听出几分端倪,手指手紧,顾辛严的领口被扯得越发紧,几乎透不过气。
“我带她…去看晶晶了。”顾辛严木然地吐出几个字,下一秒顾凉喻一拳扫在他脸颊上,力道很足,他摔坐在地上,后脑磕上台阶,他竟然也不觉得疼。
“顾辛严!”一字字咬得极狠,顾凉喻浑身的怒气凝聚起来,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拳头捏得脆响,受伤的嘴角抿得笔直。
“我不想看到她一直被你蒙在鼓里。”顾辛严随意地揩去嘴角的血迹,与顾凉喻泛寒的双眼对着,不躲不闪,“你甚至把晶晶的戒指也送给她。”指尖缠着几圈红线,水晶的戒指上染水,越发晶莹剔透。
“你和她说了什么?”顾凉喻拎住他的衣领,几乎将他从地上拖起来。顾辛严仰着头嗤笑一声:“顾凉喻,她都知道了,包括你的谎言,你把她当成晶晶所做的一切。”
顾凉喻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你找死!”显然已是怒到极点。顾辛严仍是满面的嘲讽:“他不会再信你,顾凉喻,这是你自找的!”甚至还溢出几声笑。
顾凉喻不再理睬他,脚下生风,几乎是跑出了房子。他不敢相信金今知道一切后,会是怎样的态度,是丝毫不在乎还是疼得入心入肺。
不敢往下想,他最害怕的,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么突然,他根本没有半点准备。冯翎早就说过,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淋了雨,医生说可能会发烧。”说着手背覆上了她白皙的额头,与双手截然不同的高温。
“发烧了。”陶映叫来护士,将盐水换成退烧的药水,金今看着棕黄的液体流过细长的管子最后淌进自己的经脉,目光漠然。
“饿不饿?”他调慢了药水的速度,轻声问。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有一天都没吃东西,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饿,将脸侧向另一边,躲开陶映探究的目光。
“很累吗?再睡一会儿,等点滴挂完了我叫你。”金今根本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顾辛严的话,一句比一句伤人。
陶映电话响起来,他握着金今的手,便没有离开,直接接起来。“下午有事,晚上也没空,推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当嘉宾。”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已经好多了。”金今有气无力。陶映扣上电话,在挣扎着坐起来的金今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我没事。”浅浅的弯起一记笑,深陷的酒窝,金今恍惚,与记忆力的那个男生重叠。
“你是不是周映?”金今垂着头,似是喃喃地问了一句,轻得根本听不清。陶映握着她的手收缩一下。“谢谢你还记得我。”清朗的声音藏着令人悸动的柔情,“小尾巴。”
金今霍地抬头,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往时周映最喜欢这样喊她,可明明就是他喜欢跟着她…“周映…”像是呼唤,飘忽不定,暖了陶映的心。
“金今!”门几乎是被顾凉喻撞开的,他的样子带着几分狼狈,发梢滴着水,眼睛定格在金今和陶映交盖的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