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葛冉冉坐了下来,想听听程教授究竟想说什么。
程教授凝视着他们,眼底浮现出慈父般的眼神:“你们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特别的两个,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秦远摇了摇头,葛冉冉也一声不吭,心想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这个时候,再听这些煽情的话只觉得可笑。
程教授似笑非笑:“小秦我就不用说了,他执迷于科研事业,就像当年的我。而小葛……你很善良,也很勇敢,就像我多年前的某位故人。小葛,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
葛冉冉瞬间明白了什么:“你都知道了?”
“是啊,朱婆婆告诉我,有位女学生去找她拿钥匙……我还不明白吗?会用钥匙这个古老的说法,我猜也能猜到是老秦的授意。”程教授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与他喜欢抽烟一样,每次会议时、工作时,他都会如此。
葛冉冉无力地闭上眼睛:“所以说,你费尽心力制造这一切,再把我找来,是想说什么呢?”
“我只是有一堂课想教给你们。”程教授笑了起来。
葛冉冉觉得还有必要提醒他:“你做的事情马上就会人尽皆知了,我劝你收手吧,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作为从前的学生,我希望你能保持最后的体面。”
程教授站起身来,看着她温和中又带了点哀求:“你们能听我好好地把这堂课上完吗?”
秦远上前一步:“教授,你……”
程教授伸出手阻止他:“小秦,这也是最后一堂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一只烟,在烟雾萦绕中,缓缓说道:“你们知道我研究生物医药学的初衷吗?我出生在一个偏远贫困的农村家庭,我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里为了供我念书,搭进了所有的开支。我的父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得了肝炎,可是他为了省药费,死活不去医治,最后生生地拖成了肝癌……而我的母亲,因为长期干农活,关节严重变形,染上了骨骼病,最后瘫痪在床。”
程教授说,他离开家去城里读高中、读大学,家里为了他认真念书,欺瞒一切真实情况,只说一切安好。而他也为了省下路费,极少回家。直到接到了父亲死亡的电话,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里,他们付出了多少。
而这时,他也才知道母亲的身体有多糟糕,他四处借钱,送母亲去最好的医院治疗,可是医生看到她的状况,都连连摇头,说已经晚了……拖成了骨骼病,已经是药石无效了。
果然……她没有熬过半年,也追随父亲而去,刚刚大学毕业的程教授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了双亲!而他,也从之前的专攻遗传学转到了医药学,研究微生物、病毒、细菌这一类。
程教授说到这里时,眼睛发红:“比起贫困来,我更加能体会的,是疾病的可怕!国内有多少人患了无法治愈的疾病,多少家庭因此负债累累。到了最后,只能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归根结底,就是缺乏了有效又经济的特效药品。甚至逼迫很多病人购买昂贵的进口药维持生命。更有无数病人误入歧途,误信了某些垃圾私人医院或者奇怪的偏方,耗尽积蓄仍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