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惊恐地看着他,几乎有些口吃了:“你,你。。。”
“苏家的人都是变态。”他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们。”
“那也比你强。”我恶狠狠道,依旧在为那只戒指感到无比难过。那个有着澄澈眼神的少年,他在和我黑白颠倒的另一个世界,是否还快乐?我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条纽带终于失去了,以后的我将何去何从?
此时的我已经对什么墙壁啊,头发啊毫无兴趣,谁知那位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切有放射性的东西都会在紫外线下发出荧光。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这真是世界上最昂贵的答案了,就这么一句话,竟然价值三克拉的缅甸红宝石。我一边心疼我的戒指,一边慢慢地把今晚的事情在心里琢磨。花又长得特别好,可是这家伙分明是个燥脾气,监狱里犯人又事儿妈,怎么可能养好花。还有,墙有放射性,有毒?
对,比格说什么来着,钱泾渭给他们刷了墙,还配了染料。从他能搞到青金石来画画就知道,别的矿石颜料能搞到也不足为奇,所以,他其实是用了一种有放射性的颜料来刷墙!
难怪钱泾渭对那间办公室敬而远之。可据我所知,那些含少量铀的矿石半衰期都很长,所以他是觉得自己能活一百二十岁,所以指望用时间来杀死他们吗?
“我们的人都呆不长。。”一句抱怨悄悄地在我耳边响起。我突然想起了桌上那一堆的辞职报告。人虽然不能像花那样感知到放射的存在,可是释放出来的氡气会让人更容易得抑郁症。所以,他们离开了。
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逼这些人不停地调动又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为了越狱啊。这个念头让我全身一冷。为了自己的离开,不惜杀死一群人的性命来放手一搏。这个人,是在太可怕了!
此时雪已经停了。一轮惨白的月亮冷冷地挂在天上,周围的一切都洒满了银色的光。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黑沉沉的大海,突然意识到已经走了很长时间。
这不对。当时我明明听到小树说,船距离海岸十海里。我们回来正好改了风向,真正是一路顺风。就算烧的劣质柴油,也该在半小时以前就到了。可是到现在,连大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莫非船沉了?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瞥了一眼叶景明,他仿佛根本就不着急的样子,小树更是变成了个聋子,从我们俩争吵的那一刻起,他就选择性失聪了。
算了,我还是听天由命吧。船只摇摇晃晃,我把脖子缩进皮草厚厚的毛领子里,开始闭着眼睛打瞌睡。那是一个绿色的梦,天上的极光四散飞扬,我们三个人在比格绿色的房间里,墙壁上长出了滴着血的獠牙。
“我们到了。”不知谁退了我一把,我给吓了一跳,骤然醒了过来。大船上灯火通明,好像全体船员都到了甲板上。为首一人,花白的头发飞扬在寒风里,像是一条鲜亮的银色旗帜。?小艇吱吱呀呀地上升着,随着缆绳的一点点缩短,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欢迎回来。”钱泾渭向我们张开了双臂,“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啊。”
他跑出来了?怎么出来的?现在距离我们离开王子岛还不到三个钟头,他怎么会先我们一步到船上?我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眼,万丈波涛里的乔治王子岛如同将明时挂在天边的启明星,隐隐约约地看不清楚,灯塔的光芒例行公事地来回扫荡着,没有想象中的警笛四起,没有枪声,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静,没有任何异常——除了站在我面前如同死亡一般真实存在的钱泾渭。
“说到底,还得多谢你们的手风琴。”钱泾渭踢了踢脚边的一堆杂物,湿淋淋的往外渗着咸腥的水。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了半天才勉强认出那曾经是个乐器。——如果你情愿把一个没了琴键,没有了按钮的玩意叫做琴。经过钱泾渭的改装,上面又多了很多的东西,比如十几件扎的严严实实的橡胶布雨衣。
在这?简陋的皮划艇上面还放着一大块胶合板,很显然,那就是他的船桨。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胆气的,居然敢凭借这么一堆破玩意来渡海?吧嗒一声,钱泾渭点着了烟。一点红光如同在黑暗里眨着眼睛的鬼怪。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凌冽的寒风吐出来。那不过是支及其便宜的大前门,都是那些最贫苦的海员抽的,水手但凡有一点钱都不会去买。看他那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抽九五之尊。